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頁

因為他媽那邊催得急,朱清和只好把錢都打了回去,他的傷只做了簡單的處理,養到現在才勉強能拄著拐走路。

朱清和心涼得彷彿三九天被人沁在了冰凍的河水裡,他灰白乾涸的唇張了張,幾乎要發不出聲音:&ldo;媽,醫生說我得了癌症,是晚期,儘早做手術有很大機率能活下來。&rdo;

&ldo;什麼?&rdo;話筒裡的聲音猛地提高,呼吸聲也跟著急促,她身邊的人小聲說了句什麼,她的情緒才平緩下來,冷聲說:&ldo;這幾年你在外面,我管不著你,你心野了,和家裡人還這麼算計,用這種藉口來騙我,我沒你這種兒子。&rdo;

朱清和雙肩微微顫抖,他咬了咬唇,急切中帶了絲懇求:&ldo;媽,我現在就在醫院門口,不交錢,醫院讓走人。媽,我求你,我不想死!&rdo;

那邊更是怒不可遏:&ldo;你弟說了,大城市賠錢往少了說都是三十萬,你才給了我六萬,我把你養這麼大,你就這麼和我耍心眼?以後不要再往家裡打電話,抱著你的錢過好日子去。&rdo;

朱清和耳邊傳來嘟嘟聲,他無力地扯了扯嘴角,緩慢地扣上電話,在褲兜裡抓了抓,掏出一張皺巴巴地十塊錢遞過去。

像他這種空有一身力氣的人只能在工地上乾重活,一個月也沒多少錢,老闆心情不好還要找藉口剋扣,這次他斷了腿,正逢相關部門盯著,實在糊弄不過去,老闆才咬牙掏了六萬五。

前兩周他來醫院換藥,等開藥的功夫和大夫說這陣子身體不舒服,大夫建議他做個全身檢查,這才知道已經病得這麼重。五千塊錢在癌症面前不過杯水車薪,護士催他續繳費,實在走投無路這才跟家裡開口。

辦了出院手續,回到工棚,管事的催他趕緊收拾東西走人,粗聲粗氣地罵了句晦氣。朱清和神色平靜,收拾好東西,託了相熟的人送他到車站。

他待在候車室外面的拐角處,沒辦法,沒有車票不讓進去,縮在背風的地方,聽著綠皮火車咔嚓咔嚓的聲音,冷的受不住扯出被子裹在身上,一直等到天黑下來才找了個便宜的旅館住下。

之後的一年他在街頭靠給人釘鞋,修補車胎勉強為生,所謂的家人再無聯絡,他們好似從未在他的生命裡出現過。

將死之人總有預感,朱清和覺得自己大限將至。那天晚上,他拖著失去知覺的腿站在市中心大道上,茫然地看著他曾流汗出力建成的高樓,紅霞旖旎,寬闊柏油馬路車水如龍,雖然待了二十年,這個繁華的大都市與他格格不入。

廣場中央的電子大螢幕上,英俊年輕的高挑男人用低沉清冷地聲音說:&ldo;恆達能走遍全國,靠得是懷著一顆包容、感激的心,那年有人將這筆財富教給我,我沒來得及感謝他。耽擱了十六年,我想用剩下的時間找到他。&rdo;

朱清和笑了笑,暗想那人真有福氣,過去十多年都還有人記掛。這時身體越發不舒服,他轉身往回走,額頭冷汗如瀑般往出冒,眼前的熱鬧與嘈雜快速退去,變成白茫茫一片,唯一能聽到的是他越發粗重的喘息……

最後那一刻,像是從黑暗中伸出一隻手緊扣著他的喉嚨,掐斷了他的生機。

混混沌沌中,耳邊傳來一陣狗吠,緊接著響起女人清脆的聲音:&ldo;玉田哥,你家清和身體好些了嗎?說好這兩天找我去劃預習重點的,卻不見人,我來問問。&rdo;

</br>

<style type="text/css">

banners6 { width: 300px; height: 250px; }

dia (-width:350px) { banners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