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兩個正邊說邊往回走,結果迎面就撞見了焦順。
薛蝌遲疑著沒立刻上前,薛蟠卻是連忙迎上去,憨笑著吹噓道:“焦大哥,你是沒見,方才梅家那小兔崽子找上門來,結果被我嚇的屁股尿流的逃走了。”
“有這樣的事兒?”
焦順說著,目光轉向薛蝌,伸出來道:“那信可是送來了?先拿給我抄錄一份,等明兒也好夾在摺子裡呈報給皇上。”
“呈…呈報給皇上?”
薛蝌聽的一愣,這事兒如果稟給皇上知道,那皇帝萬一問起昨晚上的細節,卻該如何是好?
難道要欺君罔上?
焦順自然看出了他心下的猶疑,當下笑道:“你不會以為我真就中了那賈雨村的算計吧?實話告訴你,昨晚上的事兒我一個字兒也沒瞞著皇上,早早寫進摺子裡了——這會兒只怕皇上正在召見賈雨村呢!”
薛蝌聞言,整個人頓時就輕鬆了不少,心道幸虧自己沒有在母親妹妹面前提起這事兒,否則豈不成了搬弄是非的小人?
他只以為焦順既然敢奏報給皇帝,那昨晚上肯定就沒動過梅夫人,哪曾想過焦順其實是在玩兒文字遊戲。
焦某人自始至終可沒說自己沒碰過梅夫人,只說自己沒瞞著皇帝罷了,但誰又能想得到,他竟然把一篇劉備送進了宮裡?
薛蝌去了心中塊壘,與焦順說說笑笑再無隔閡,因昨兒薛二太太是在感謝焦順時暈倒的,晚上又全賴焦順出面,才有驚無險的化解了梅家的事情。
故此便主動邀請焦順去‘家裡’做客,準備替母親好生謝過焦順。
當然……
妹妹最好就不要出面了。
先不提三人轉奔薛家客院的事兒。
卻說內儀門左近,有一人目送焦順幾個走遠了,這才從藏身處出來,探著頭向三人遠去的方向張望了幾眼,然後匆匆走進了賴大平日理事的花廳。
進門後,見賴大夫妻正在說話,那人忙躬身道:“爹、娘。”
卻原來這人正是賴大的兒子賴尚榮。
“怎麼這麼半天才過來?”
賴大嘴裡抱怨,又指著下首示意他坐下說話。
賴尚榮邊落座邊無奈的解釋道:“兒子方才在內儀門外撞見那焦順了,因不想與他照面,所以藏到暗處等他們走遠了才過來的。”
賴大聞言,連忙嚴肅的更正道:“往後要尊稱焦大人,或者焦祭酒!”
賴尚榮聞言驟起眉頭:“這麼說,爹是下定決心要讓我去工學為官了?”
“不然還能如何?”
賴大頹然的嘆息一聲:“近來太太和二奶奶三番五次的找釁,連老太太都鬆了口,老爺又素來是個不管事的,這榮國府咱們實在是待不住了。”
說著,又自責道:“也怪我當時太過託大,只當是能瞞天過海,卻忘了這府裡早不是三五年前的,結果被老爺太太先後察覺,落了個裡外不是人。”
“那還不都是因為焦……焦祭酒。”
賴尚榮說到一半強行改了稱呼,滿臉肉疼的道:“就算要從榮國府裡脫身,也沒必要非去工學吧?那可是三萬兩銀子,就算是咱們家也要傷筋動骨——何況先前咱們還到處宣揚,說是蓋園子把家底都掏空了,如今再拿出三萬兩大張旗鼓的捐出去,卻讓府裡怎麼看待咱們家?”
“顧不得了!”
賴大連連搖頭:“內有太太和二奶奶不住催逼,外又有焦大人……這焦大人如今是何等煊赫,你難道還不知道?禮部的尚書侍郎說抓就抓、說關就關!咱家若不趕緊把這投名狀交上去,到最後只怕就是人財兩空了!”
說到這裡,父子兩個不由得相視苦笑。
都說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