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老孃好說歹說勸不住她,又不敢在寧國府的馬車裡發作起來,賭氣抱著錢匣背過身去。
她沒了言語,尤三姐卻不肯作罷。
掂量著手裡的銀子,轉頭對二姐笑道:“明年我跟大姐商量商量,屆時咱們搬的離寧國府近些,互相也好有個照應。”
尤二姐雖也貪慕寧國府的榮華富貴,卻到底不似她這般心大,又不知她手中握有底牌,故而苦笑道:“你這丫頭可莫要胡來,若真惱了她,只怕沒咱們的好果子吃。”
尤老孃也忍不住回頭道:“說是你姐姐,可畢竟不是我肚子裡爬出來的,你這蹬鼻子上臉的……”
“怕什麼!”
尤三姐不以為意:“你們都放寬心,只等著過好日子就是!”
…………
且不提尤三姐如何貪心不足。
單說焦順中午在那書桌前辱沒了斯文,身心暢快之餘,卻也記掛著尤氏那邊兒的情況。
由是坐立難安的,那財政計劃自也難以為繼。
約莫到了申時下午三點】,忽聽得外面有人言語,慢聲細氣的也聽不真切。
焦順只當是尤氏差了人過來稟報,忙挑簾子迎出檢視。
誰知來的卻是個齊耳短髮的陌生女子。
“你是?”
這種短髮造型在古代可不多見。
卻見那陌生女子緩緩屈膝跪倒,小聲細氣的道:“智慧兒見過焦大爺。”
“原來你就是智慧兒。”
焦順這才恍然,先前他無心插柳的救下了這小尼姑,屈指算來也有月餘光景了,當下問道:“你這是大好了?”
智慧兒抬起頭,依舊是溫吞水似的輕聲道:“託大爺的福,我已經好多了。”
說著,又磕了兩個頭,道:“錯非是大爺,我只怕早已魂歸地府了,原想著早些過來謝恩,無奈這身子著實不爭氣。”
“能緩過來就好,往後好生養著總能恢復如初。”
焦順這時也聽出,她並非是刻意軟語溫言,實是傷了肺腑根基,說起話來氣息不足所致。
示意玉釧兒、香菱將她扶起來,又把她讓進了屋裡。
焦順一面命香菱上茶,一面隨口問道:“卻不知你日後有什麼打算?”
就聽智慧兒苦笑道:“如今鬧成這樣,水月庵我是回不去了,萬幸寶二爺體諒我的難處,許我日後在別院新修的家廟裡修行。”
因賈母、王夫人都是崇佛之人,故此那別院裡預計要修的家廟,竟是不止一處。
焦順自打看過圖紙之後,就一直琢磨到底哪個是妙玉的櫳翠庵。
誰成想妙玉還沒個苗頭呢,倒先住進去個智慧兒。
這……
她不會把妙玉給頂替了吧?
若是如此,倒真是極可惜的事情。
且不說雙方顏值,以及原裝正品和二手貨的差別,單只是帶髮修行這一條,妙玉就強出這智慧兒一大截——雖然也有好這一口的,但焦順卻實在欣賞不來光頭造型。
想到這裡,焦順盯著她頭上問:“你這莫不是要帶髮修行?”
智慧兒搖頭:“我願是受過戒的,如何還能帶髮修行?只是想等入駐家廟時,行個重新遁入空門的儀式。”
焦順聞言,興致又減了三分,愈發擔心智慧兒會頂替掉妙玉,因此也就少了言語。
智慧兒經這一場生死磨難,心性自然成熟了不少。
見焦順不再挑起話頭,又似有心事在懷,就主動起身告辭。
焦順剛要讓香菱送一送,卻見她再次緩緩屈膝跪倒,一字一句的道:“大人救命之恩,智慧兒沒齒難忘,日後若有機會定當報還!”
只要你不把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