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借此請她出面做媒,討了二奶奶家中的活寶貝來,這幾千兩銀子就算打了水漂,對我而言也是賺了!”
“呸”
平兒哪知道,他這是想要一魚兩吃,還以為是在玩笑,當下啐道:“你這愈發沒個正行了!”
“罷罷罷!”
焦順聞言側身讓開去路,佯怒道:“姐姐只是不信我,這一兩天內,就叫姐姐知道我的赤誠之心!”
平兒只覺得莫名其妙,卻也怕再耽擱下去,王熙鳳那邊兒沒法交代,於是千嬌百媚的橫了他一眼,匆匆回了倒座小廳覆命。
因只當是隨口玩笑,平兒也沒把那話當一回事,反為焦順與寶玉起了嫌隙而心憂不已。
誰曾想轉過天,大太太竟差人請了她去,又屏退了左右,和顏悅色的道:“你如今也有些年齒了,總不好一直做個丫鬟,若有心,我就跟璉兒媳婦商量商量,讓你另攀高枝兒做個姨娘可好?”
平兒登時驚的瞠目結舌。
這才知道焦順竟不是空口白話,而是當真用幾千兩真金白銀,託請大太太討自己過門做妾!
她感動之餘卻又不禁擔心起來,生怕邢氏真就這麼找上門去,惹惱了二奶奶和璉二爺。
焦順本就已經得罪了二太太和寶玉,這要是再……
想到這裡,平兒急忙推拒道:“太太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我畢竟是二奶奶的陪房,又、又開過臉……怎能另尋什麼、什麼高枝兒。”
說到後半截,倒有些自漸形穢起來。
心道自己這殘花敗柳之軀,那當得起焦順如此心意。
“這怕什麼。”
邢氏卻不以為意:“莫說是開臉的丫鬟,就互贈小妾又是什麼新鮮事?聽說那廣交會……”
說到半截,想起焦順之前的叮囑,忙又改口道:“不過我瞧順哥兒倒是對你一片痴心,萬不肯這般作踐你的!”
這一語點破,平兒更是再無懷疑。
當下堅詞拒絕了邢氏的‘好意’,轉過頭便尋到了焦家,謊稱是王熙鳳有話要問,將焦順帶到了內子牆下。
看看左右無人,她回頭目若柔波的盯著焦順,埋怨道:“你怎麼如此莽撞,真就去尋了大太太出面——且不說白花這銀子值不值得,若是因此惹惱了璉二爺,於你又有什麼好處?”
雖是埋怨,卻透著滿腔的綿綿情意。
焦順心知得計,當下一把將她湧入懷中,胡亂揉搓著激動道:“就惱了他又如何?!若能和姐姐長相廝守,他便殺了我,我也只當是賺了!”
“呸呸呸,渾說什麼!”
平兒半點沒有掙扎,伏在他懷裡輕啐了幾下,仰頭道:“你想死,我卻捨不得——我已經將這事兒推掉了,不過你千萬小心,別被大太太攥了這把柄趁機拿捏。”
邢氏還差這一樁把柄?
焦順心下哂笑,卻抓住平兒的胳膊,將她從自己懷裡推開,瞪圓了眼睛急道:“你怎麼就推掉了?我好容易才想到這法子,若錯過了,只怕後半輩子都……”
平兒抬手掩住他的嘴,柔聲道:“你有這心意,我便是死也知足了,又怎能讓你為我得罪他們夫婦?”
說著,又直視著焦順的眼睛,認真道:“從今兒我只當是自己是你的人,也只是你的人,就算是有緣無份,我也認了。”
面對那滿眼的堅定,焦順心下卻倒莫名有慌了。
“平兒姐!”
於是他忙又一把將平兒摟緊了懷裡,藉以掩飾自己心頭的異樣。
兩人就在這內子牆下相擁了許久,這才戀戀不捨的分開。
平兒整了整衣衫鬢角,突然丟下一句:“中秋夜裡,還是那老地方。”
說著,滿面嬌羞轉頭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