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我無聲以對。
“嫁給有錢人的家庭就是麻煩。什麼鑽石寶馬,都沒有用。”她提建議:“你一個人在家帶牧牧,又要上班,不如我過來,多少可以幫你煮飯打掃。”
“不行。”我說,“我做飯很快。打掃有鐘點工,一個電話就會到。你又不是年輕人,也不看看自己幾處關節有骨質增生。”
“我最近每天登山,身體很好。”
“你還要照顧爸爸。”
“你爸爸才不要我照顧!”她說,“他有酒做老婆。我管不得。”
“你和爸爸又為喝酒的事情吵架了?”
她吞吞吐吐:“沒有。”
我長吁一氣。
“不要瞞我了。從小就看著你們吵架長大。”我說,“你和爸爸的性格我還不清楚?”
她開始訴苦:“好,你幫我評評理,到底是誰不對。誰不知道喝酒傷肝?你爸爸明明有脂肪肝,體檢表上寫得清清楚楚:建議戒酒。——還逞能喝什麼喝?人老了,脾氣也奇怪,我說他兩句,竟然一個星期不理我。”
我撫額。
“媽,由他去吧。”我說,“你們以前的紀錄是一個月不說話。”
她埋怨我:“為什麼別人家的女兒都勸父母和好,你卻勸我們吵架?”
“夫妻間許多事情可以用吵架解決。吵完一了百了。總比沒有人可吵好。”
“你爸爸那麼疼你——”
“媽,你的意思是爸爸不疼你?”我幫她回憶,“那一年你高燒,誰為你去叫醫生?你說想吃餃子,誰立刻去買?千萬不要說是我。”
她不語。
我覺得胸腔窒息:“你與爸爸這麼多年,想沒想過旁人多麼羨慕?”
她不以為然:“有什麼好羨慕的,身邊朋友都結婚幾十年了。你和周宴好好過日子,以後……”
我強忍顫抖聲音:“我知道。”
她說:“我埋怨周宴忙,也只是說說而已。以後還有許多事情,你能體諒他當然最好。夫妻就這麼回事。”
我放下手機,電話又響。
“媽……”
那邊放聲大笑:“喲,好女兒,真孝順,不枉我養你三十年,哈哈!”
我仔細檢視螢幕,上面赫然是“大姐”二字。
我沒好氣應她:“是是,來得正巧,剛與家裡透過電話。”
“我覺得無聊,想起很久沒有聚會——你家牧牧怎麼樣?很大了吧?”她那邊傳來電視聲音,“這邊倒有個節目,上面的小姑娘和牧牧像極了。”
我說:“牧牧剛過五歲生日不久。”
“你那邊是晚上吧?周宴呢?”
“他不在家。”
“噢!”她發出美國式誇張驚呼,“別人春宵苦短,你卻要獨守空房,幸好有我及時送來溫暖。還不快磕頭謝恩。”
我苦笑。
“下個星期我要和HENRY回國。”她笑著說,“有一個表弟終於結婚。可算了結全家心腹大患。有沒有什麼東西需要我幫你帶的?”
“黃臉婆一個,醜人何必自做怪。”
“怎麼這會兒願意承認自己丑了?當年誰自詡舍花?嘖嘖……”
“我離婚了。”
“離婚有什麼了不起?離……”
她突然醒悟過來,“等等,你說誰離婚?”
“我。”
“你?和周宴?”
“怎麼,還有別的人選?”我反問,“我記得只請你們喝過一次喜酒。”
她驚叫:“不可能,你們明明……”
“明明什麼?”
她說:“那一年你去圖書館,在樓梯上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