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輛拉著青幫弟子的黃包車越走越偏,空氣中飄起蘇州河上的臭水味,連女人身上的脂粉氣都蓋不住了。
埋頭在女子脖子裡的青幫弟子才反應過來,抬起頭看了一下週遭。
火疤臉敞著衣衫松著褲頭,愣怔了下,喝道:“這不是去愛林公寓的路,噥在往哪走,識不識得路?”
他朝拉車的阿洪喊,阿洪只顧埋頭往前跑,沒有理會他。
火疤臉眉頭一橫,發起飆來,站起來用腳踹阿洪的後背,嘴裡大罵:“喂,小比昂嘴巴啞了?死人啊噥!”
阿洪忍著痛,和幾個車伕對視了一眼,將黃包車拉到終於到達的死衚衕裡。
“下來吧你們!”
幾個車伕和阿洪雖然都是身子板瘦的窮人,但常年拉車也練出了不小的勁道,加上車上的青幫弟子衣衫不整都是最沒防備的時候。
此時他們上手一拽,青幫弟子們都給掀飛了下來,摔在地上。
“啊!做什麼嘞!”
“打架啦,打架啦!”
車上的舞女們扯著衣服護住胸口,生怕被波及。
阿洪猛踹了火疤臉一腳,見到趴在地上的火疤臉目露兇光,嚇得脖子一縮。
“你們帶舞女出去。”李闖單手輕鬆地拎飛車上胖子,對阿洪說。
一邊他將黃包車一推,將車上的舞女送到衚衕口。
阿洪一眾車伕們將黃包車堵在出口,讓人懷疑非得用坦克才能衝開。
車上花枝招展的舞女們害怕地跳下車逃跑,高跟鞋在深夜的租界“踏踏”響。
車伕們哪見過這等場面,嘿嘿笑著盯著舞女們扭來扭去的腰肢和臀部瞧。
阿洪一人賞了他們一個腦瓜。
“還看,被人跑掉了!快堵住車。”
阿洪和車伕們用力推住黃包車,免得被人跑掉。
透過幾輛車的縫隙,他們見到衚衕中青幫弟子總算整理好了衣褲站起來,掏出身上的小刀圍向李闖。
“闖哥打幾個青幫小冊老沒問題,就是怕報復。”阿洪在心裡擔心的嘀咕。
小刀在昏暗的路燈光中折射冷光。
火疤臉臉上的那道疤痕,因為憤怒充血,而顯得異常鮮紅。
他看著褲腿捲起,胸膛敞開,渾身腱子肉的李闖,滿臉橫肉氣得顫抖。
“冊那娘比,你是個吊?惹我!”火疤臉盯著李闖,捲起袖子,露出肌肉虯結的手臂和刺青。
“媽的,聽不懂,”李闖抓了抓耳朵,冷笑,“來來一起上,打完好去喝啤酒。”
李闖背光淡然地說,光線剪出他礁石一樣的身影,下盤穩如釘。
“練家子很了不起?”火疤臉按住身後幾個後輩弟子,“我來。”
他卷好了兩隻手的袖子,扯開步子擰腰,兩手側在身側上拳下掌,如同張開嘴的野獸。
很有特點的長拳架子。
“北派羅家拳。”李闖一眼認出火疤臉站架。
火疤臉冷笑著說:“有點見識。敢來找事,要沒本事不敢。快點亮出拳腳,免得被唔打死憋屈哦!”
李闖笑了笑,三尖正的架子站出來。
火疤臉過去是外地的拳師,十里八鄉也有些名氣,一眼認出李闖打的是通背拳。
雖然如今混黑了,但武人的規矩,刻在骨子裡。
“連城,羅雙。”火疤臉神情一冷。
“津門,李闖。”
啪啪啪啪——
健實的手掌與刺青的拳頭碰撞,瞬息之間,兩人換了四拳。
強橫的勁道打出脆響,血管暴起的肌肉彷彿有將一頭老牛打倒的力量。
李闖一掌拍下落空,火疤臉羅雙身子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