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將懷中的人放在了軟榻上,卻沒有立刻起身,一隻手還是握著他的手臂沒有鬆開,另一隻手輕撫過散落在榻上的白髮。
可能是眼睛的關係,那些雪色白髮上好像也罩了一層幽紫色的光暈,愈加出塵飄逸的氣質,彷彿平添了三分魔意。
髮絲如雪,柔滑如絲緞,淺淺地縈繞在指間,溫柔的觸感,帶著纏綿的曖昧,絲絲縷縷好像都至指間傳遞開來,最後在心頭漫延開來。
最後,璟燚發現自己竟有些欲罷不能了。
髮絲微動,抬眸卻見離夜微微偏過了頭,可能還是不慣與人太過親近的原因,離夜身體微向後靠了些,正靜靜地望著他。
紫眸深深,依舊平靜而深沉,但是,已經再也不可能有任何風景入得了這雙美麗的眼睛了吧。這到底是這雙眼睛的不幸,還是那些風景的不幸呢?
收回了手,面上微微一熱,為方才有些孩子氣的動作,只是,卻是真心,如那般糾纏一生,該是幸福吧。
“我從來不知道,”聲音輕緩而平靜地響起,卻帶著掩不去的傷痛,“原來四神一族的聖主也是會被人種下血咒的。”
擔憂,心痛,卻也有疑惑。
四神一族,以聖主為尊,並不只是名義上的,還有力量上絕對的優勢。血咒,在聖主的身上是無法種下的。
這一點,母親應該沒有騙他才對啊。
“世事無絕對。”淡淡地說著,毫不在意地樣子。
“這血咒是因為……”輕嚥了一口氣,才有些艱難地吐出了那個名字,“炎華……”
幾不可察的,還是看見離夜輕輕點了點頭,似有些無奈。
這就是你說的“炎華確實是因我而死”的意思?
璟燚幾乎要忍不住吼出來的。只是,看著眼前的人,終究不忍,卻還是忍不住得心疼。
他為了用血咒不惜捨棄了生命,卻還要把他的命算在你的賬上嗎?
母親,這就是你說的血海深仇?
該報仇的人,到底是我,還是他?
臉頰上微涼的觸感慢慢拉回了神智,卻見離夜指間輕撫著他的臉頰,臉上帶著微微的關切,隱隱的竟似乎還有些內疚。
還沒有仔細分辨那隱約的愧疚所謂何事,就被臉頰上流連未去的溫度奪去了神思。只是這般輕微的觸碰,卻因是由他主動,還是覺得幸福得不可思議。
似乎感覺到了指間觸及的唇角慢慢柔和下來的弧度,離夜的神色也放鬆了些,道:“璟燚,你沒有做錯任何事,”彷彿嘆息,“所以,不需要覺得內疚的。”
璟燚蹙了眉,問道:“這就是你一定要把我推開的理由?”微微提高的語調,帶著些危險的意味。
一時有些沉默。
“我會死的,璟燚。”淡然的語調,彷彿說著與自己無關的事。
明明已經知曉,但是,由他親口說來,仍然有一種面臨深願的恐懼。
離夜似乎輕笑了一下,卻有些苦澀的味道。
“所以,你會很痛苦的。”
璟燚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是無言。只因感覺到了那平靜的語調下壓抑著彷彿滅頂的傷痛。
以前無法感受,現在卻是無比的明晰。
明晰,卻是愈加得傷痛。
“死亡很多時候是一種解脫,但是,對於活著的人來說,卻是真正的刑罰。”撫著璟燚面頰的手指沒有離開,眼神卻帶著微微的心疼,“所以,我想,如果你可以恨我就好了,這樣,你是不是就不會痛苦了?”
眼淚終於還是忍不住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我不會痛苦了,那麼,你要以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我的恨呢?
曾經,只是想著也許要與你為敵,我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