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吳下阿蒙,尤其是在李自成相繼攻破洛陽等地之後,王府官宦的資財被搜刮一空,大大補充了流寇的軍需,加上大批戰敗明軍義無反顧的加入流寇陣營,流寇大軍如今的確是今非昔比,從軍械、裝備、服色、補給等方面都要超過官軍。
但站在高高的潼關城樓上,遠遠看去,眼前的流寇卻視乎並不符合這個特徵。萬人的規模,看起來卻是給人一種堵心的感覺,衣衫襤褸。手中的兵器五花八門,攻城器械更是不見蹤影,人群中還依稀可見老弱婦孺的身影,這哪兒是什麼流寇,分明便是一群趕來送死的饑民。
潼關谷深崖絕,山高路狹,中通一條狹窄的羊腸小道,流寇離得遠遠的便開始大聲胍躁起來,關城上的官軍也大聲回罵,一場攻防戰竟然變成口水之爭。讓汪喬年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但汪喬年畢竟在陝西待了不少年頭。稍稍一思量便立刻認識到這是流寇的疑兵之計,搞不好便是以這股流寇吸引官軍的主意,而其主力卻不知從何方發動總攻。
躊躇間,兵丁來報。駐守潼關北面風陵渡的陝軍牛成虎所部告急。有流寇扮作官軍搶佔渡口。如今正在猛攻風陵渡軍堡,請汪喬年速發援兵。這個訊息讓汪喬年剎那間出了一身的冷汗。
“來犯之敵幾何?”汪喬年問道。
“漫山遍野,數之不盡啊!”來報信的兵卒一臉的驚惶。
汪喬年差點沒暈過去。心裡頓時後悔不迭,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答應朱平安這勞什子的什麼佈局,這倒好,朱平安的精銳還未迴轉,這潼關卻變得岌岌可危,萬一真的陷入敵手,那這仗還打個什麼勁!
“快快,快傳令山東張耀先所部,立刻馳援風陵渡!還有即刻調動鄭嘉棟所部,向潼關增援!”
……
鎮守風陵渡的牛成虎這個時候只想罵娘,原本他是在同州駐守,與潼關互相策應,但數日之前,汪喬年卻是一紙調令將其調往了風陵渡這個軍堡駐守。同州總算是個縣城,即便是軍餉告缺,牛成虎的部下總不至於餓肚子,沒事出城去劫掠一番,或者揪出幾個城中的富戶,壓榨些錢財也怡然自得。但這風陵渡有什麼?自天啟年間便開始荒廢,直到民亂日益猖獗,朝廷這才又重新恢復了軍堡設施,派兵駐守。說白了,整個便是一個鳥不拉屎的荒涼地方,這些年饑民盈野,就連野味也難得見到。牛成虎不禁憋了一肚子的火。
山東軍奉旨援救,這苦差事卻為何不交給他們?牛成虎竟是連朱平安一起給記恨上了。
一大早,外邊便喊殺震天,昨晚酩酊大醉的牛成虎卻是一個激靈跳了起來,顧不得身上還沒穿衣服,操起床頭的佩刀就往外邊跑,剛到門口,就和前來報信的一個親兵撞了個滿懷。還沒罵出口來,親兵口中的訊息卻是讓他魂飛魄散。
“將主,不好了,流寇裝扮成我官軍的樣子,趁天色未明猛攻渡口,弟兄們措手不及,眼見著便要守不住了!”
流寇!牛成虎激靈靈打個冷戰。不對啊,這流寇正在河南和傅宗龍交戰,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潼關,再說了,風陵渡還在潼關的北面,這流寇是從哪兒鑽出來的?難道說潼關失守了?
用力拍拍頭痛欲裂的腦袋,牛成虎總算清醒了一些,連忙披上衣甲,一路小跑著上了軍堡的城牆,從垛口眺望,遠處的潼關一片靜謐,反倒是自己這邊,渡口上已然是一片混戰,仔細看去,卻都是官軍的服色,唯一的差別便是流寇的手臂上都帶了一塊白色布條。大批大批的流寇蜂擁而至,煙塵直上蒼穹,也看不出究竟來了多少人馬。
“快、快向潼關求援!命令士卒退回軍堡堅守,等待援兵!”牛成虎還不糊塗,這風陵渡背靠群山,是潼關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