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志被消磨的一乾二淨。他現在所想所思,便是要保住福建這最後的地盤,保住石井鄭氏和自己這一系的大好基業,其他的都沒放在心上。
到底是上了年紀在襄陽所受的驚嚇和傷痛,直到到了福州,才算痊癒,饒是如此,鄭芝龍的身體也大不如前,再加上夙夜憂慮,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大圈。到了福州之後,已經有人不斷登門,話裡話外都在探查鄭芝龍的口風,福建沿海一帶,全是各大海商的地盤,平時聚攏在鄭家的旗下,現在鄭家大禍臨頭,很多人都開始坐不住了。
對於海商來說,朝代更替,誰做江山,這都是無足輕重的事情,不管是誰坐在那個龍椅上,海上的世界始終是屬於海商的,這一點到了任何時候都不會改變。所以這些人登門,說來說去,便是要探查鄭芝龍的下一步打算。
現在,清軍已經佔據了湖廣、浙江和江西的部分地域,南直隸只剩下淮揚和南京還在苦苦支撐,北方的朱平安則在於八旗主力糾纏。看起來,似乎清軍已經有了席捲天下的態勢,如果鄭芝龍一意抗清的話,對於海商來說,無疑要承擔巨大的損失,福建一地要是遭受刀兵之苦,那海商的利益也將因此大受損失。
所以,他們前來便是要一探鄭家的口風,看看是不是會有“化干戈為玉帛”的可能。
今日間一早前來拜謁鄭芝龍的便是屯駐在閩安鎮的水師參將鄭春良以及幾名在閩安混飯吃的海商。鄭春良也是石井鄭氏一族,論起輩分來,還是鄭芝龍的族兄,官制雖然不高,但其父在石井鄭氏中卻是德高望重的族老,因此鄭芝龍雖然心中百般不願,卻只能是無可奈何的笑臉相迎。
鄭春良自小習武,從小便在海商討生活,實打實一個粗人,說話不會拐彎抹角,上來便是直呼“一官”,讓鄭芝龍也是眉頭緊皺。
“一官哪!今天你一定要給我一句實話,這大軍壓境你到底做的是何種打算?”
還沒等鄭芝龍開口,一旁的鄭芝豹便要發作,但鄭春良卻是一瞪眼,“三官,我與一官說話,你不要插嘴!”當即便將鄭芝豹給頂了回去。鄭春良是族中有名的渾人,發起瘋來,連鄭芝豹也要懼他幾分,因此鄭芝豹只能是悻悻的閉上了嘴巴。
鄭春良不等鄭芝龍回答,當即接著說道:“這仗可不能再打了。咱們石井鄭氏這些年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不說,你說要進軍江南,那是咱們全族都與有榮焉的事情,咱們可曾說過一個不字,你說要北伐,咱們族中全力支援,可這倒好,襄陽一戰,將咱們攢了十餘年的家底子全部給賠了進去。如今你是不知道,大軍回師,這八閩之地有多少家都折損了子弟,這些孤兒寡母口口聲聲罵的可是咱們石井鄭氏啊!”
面對著鄭春良的責問,鄭芝龍只能是苦笑以對。
廳中並沒有其他人,除了鄭芝龍兄弟便是鄭春良,鄭春良說話也不再顧忌,湊到鄭芝龍的身邊,“一官,你可是身負咱們石井鄭氏的族長一職,咱們全族的興衰榮辱全繫於你身,這個時候,你一定要拿出一個方略來啊!清軍大舉逼近,打,咱們不怕,可有一點你要看清楚,這可是在咱們家裡打啊!打勝了,咱們要承擔撫卹,還要休養生息,打敗了更是萬劫不復。咱們是姓鄭的,沒有必要為了朱家的江山賠的傾家蕩產啊!”
鄭芝龍的心裡一動,“大兄,有話請直說,這裡就咱們三兄弟在,有什麼話不妨放在桌面上說的清楚。你老是告訴我,你是不是和北面聯絡了?”
鄭春良嘿嘿一笑,“咱們是做生意的,不管是北面的還是南面的,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