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義親王說道:“皇帝之位,與武道路途相比,算的了什麼?你跟在我身邊已經多年,你理當知道,我志不在此!”
周不生點了點頭,忽而問道:“低下還請自稱為本王,不可亂了上下尊卑。”
“本王?這個稱呼能代表什麼?”
義親王說道:“尋常太監,一般都自稱‘奴婢’,或是‘奴才’,周公公你卻自稱為‘我’,或者自稱為‘本官’,從不使用其他太監慣用的稱呼,只因周公公你有著不凡的武道實力,已經步入了玄門當中,自恃與尋常太監不同。而本王實力尚低,在沒有相應的實力作為基礎的情況下,自稱為本王,又有幾人會真心實意尊重我這個親王?”
“殿下不必妄自菲薄!”
周不生說道:“殿下是堂堂正正的皇子,是皇帝陛下立下的親王,名正言順!”
義親王說道:“尋常人等,自然會尊我親王之位。可像鵬兄那樣的人,只怕他根本就不怕我親王的身份放在眼裡。而那尋常人等,我也根本不放在心上,我又何必在乎他們的感受,自稱本王?”
周不生拱手施禮,說道:“這……”
“休要多說。”
義親王回收打斷周不生,說道:“這兩**既要統軍作戰,又要代我助鵬兄打理海家眾多事物,事無鉅細全需你來管束,你定然也累了,你先好好睡上一覺,休息休息,叫幾個侍衛守在我身邊就好。”
周不生問道:“殿下不睡覺嗎?”
義親王搖了搖頭,說道:“此夜星辰明亮,大江奔濤,如此良辰美景,怎能lang費在睡覺上面?我打算就在這船頭做一晚上,面對著萬古不廢的江河,千載聳立的山川,好好想想事情。”
“也罷。”
周不生朝著旁邊走了幾步,靠著船舷,在距離義親王只有數步之外的敵方,躺了下來,說道:“那我就在這裡睡一晚,此處距殿下近一些,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我也能第一時間護在殿下身邊。”
眾多侍衛,也來到船頭,各佔一方。
至於義親王自己,則果真是在這船頭,站了整整一個晚上。
夜間站到手腳麻木之時,他也只是來來回回走上幾步,舒展舒展筋骨。
第二天。
天色未亮,趙鵬就醒了過來,剛剛走至樓船甲板上,就見到遠處船頭站著的,沾染著滿身露水的義親王。
“殿下為何不睡?”
趙鵬淡然一笑,說道:“莫非是船隊裡財物太多,殿下擔心別人來搶,於是一晚上都睡不著?”
義親王搖了搖頭,拍了拍身上的露水,說道:“我不是擔心別人來搶船隊裡的財物,我是擔心這世間裡財物眾多,而我苻仲謀卻沒能耐去取。”
“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
趙鵬指著船下滾滾而留的江水,說道:“殿下倒是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時光如水,一去不回。
武道路途,也如這洛水河的江水,不進則退。
到了這個時候,義親王猛然間想道:“我明白了,為何趙鵬不肯放過晉風。不放過晉風,就是不在武道路途上,給自己留任何退路。沒有任何退路,那就只能在武道路途上一路前行,絲毫沒有後退的道理。如此一來,只需不死在追尋武道的路途當中,日復一日步步向前,有朝一日終究能達到武道巔峰!”
一念至此,義親王竟是朝趙鵬拱手施了一禮,說道:“仲謀受教了!”
趙鵬則有些茫然不解。
他也未曾想到,那區區一句前世裡的名言,會讓義親王想到那麼多事情。
趙鵬心中不解,卻未曾多問,只站著不動實打實受了義親王這一禮,又道:“回懸鐘城之後,我會再去一趟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