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坐在地頭幹活的青山娘聽到她們的對話也放慢了動作偷聽著。
“瞅給您嚇得。”姜暖把手裡包乾淨的白菜碼在一邊,又拖了一顆過來,接著重複剛才的動作:“老實叔那麼老實,嬸子您可是一點不老實!”
“啥?”如意娘正在算計著三兩五銀子到底能買多少大白菜的時候,猛然間聽見東家口中冒出這麼一句來,腦子有點蒙。“東家,我,我咋不老實了?”
“咱打交道從去年臘月到今年也入了冬,也算有一年的光景了。我什麼時候算計過兩位嬸子家那點銀子?”姜暖說著抬眼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菜都搬您家去了,現在您才問起菜價,不晚點啊?”
“呦!東家,您這話說的……”如意孃的一張怎麼洗也白不了的臉黑紅黑紅的。她臊得慌!人家東家對自己一家好的沒地方找去,自己才見了點錢就忘了她的好處,真是太不該了!看看東家每次見到如意時的樣子,都是好吃好喝的,而自己看到小少爺偶爾來自己家一趟,有點吃食還想藏……
她沒見過錢,可她知道大小姐這樣的東家不好找,自己剛才的那一句話傷人了。
“東家,我……”如意娘急的掉出來了也沒說出一句像樣的話來,她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幹活吧,大家心裡有就行了。我算計外人,從不算計自己人。”姜暖輕聲說道:“眼瞅著入冬家家戶戶都要存過冬的菜了,咱先挑著地裡出的好菜把家裡的菜存夠了,三十畝地呢,足夠咱三家子吃的。等咱各家的冬儲菜都存夠了,剩下的再賣。”
“知道了,知道了。”如意娘不再多說廢話,既然東家還說自己是自己人,那她便安心了。
“陳老哥……”一聲粗噶的喊聲遠遠地傳來。惹得地裡忙活的眾人都停了手裡的活扭過頭去往小道上張望。
“趙把總啊?今年又來收那些菜葉子了?”青山爹放下手裡的鐵鏟,拍著手上的土往地頭上走去:“東家,趙把總是來收這些白菜幫子的,他們兵營裡養了幾十頭豬,往年到了這個時候他就開始四處給那些豬淘換吃食,等豬催肥了,臘月裡一賣,他手底下那百十號子人就能養活了。”
“兵營裡的兵士不是有朝廷發餉養著麼?怎麼趙把總還要自己滿處找豬食呢?”看著青山爹邁著大步走了過去,姜暖低低地聲音朝著如意娘問道。
“嗨,別提他們那些當兵的!除了當官的能留下幾個錢在鎮子上置下些產業,吃餉的兵都是各地湊起來的。不打仗沒有錢。每個月那點餉銀還不夠他們喝貓尿的。”東家能不計前嫌地過來和自己說話,如意娘自然如蒙了大赦一般的高興,馬上把自己知道的兵營裡的那些事都說了出來:“像姬老頭那樣能攢下錢脫了兵籍的不多,他們大多是一輩子都離不開兵營的。住兵營蓋在一起的號子房,能娶老婆就娶,不能娶的就那麼混一輩子。如今天下太平,當兵的我看連操都不出,一年一年的光種地……”
“原來這樣。”姜暖點了點頭。心道,原來也是拿著低工資不好好幹活的,一百多號子人也不知道種了多少地,每天消耗的糧食就不會少,難怪趙把總要搞副業養豬了。
“東家。趙把總過來了。”青山爹領著穿著便服的趙把總走了過來:“我們東家就在地裡,以後你有啥事就直接和東家說。”
“大小姐您還親自下地?”姜暖現在住的院子就是從這位把總大人手裡買過來的,因此也算是熟人。
“把總大人。”姜暖不疾不徐地站了起來,福了福身子行禮道:“農忙,地裡缺人手。”
“怎麼樣,我家那處宅子還不錯吧?”趙把總見到說話斯文的女子就不知道該如何說話,所以冒出這麼一句來。
姜暖低了頭微微一笑,沒有搭話。心道:什麼你的宅子,那現在已經是我花銀子買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