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團練軍情的;一個是兵部嚴爺,他在信陽做知州,也曾與流賊打仗,現今做職方司,兼他父子兄弟通是弓馬熟閒的,我想要推盟主,只該在這兩個裡頭揀選,眾親友以為何如?”
眾人聽了道:“時爺我們不去幹涉他,竟決意定了嚴爺罷,就煩同去相請。”
培巖欣然。那嚴兵部果是何等樣人?他是閣老嚴文靖公之孫,狀元宰相文文起之婿,身中甲戍科進士,諱栻,字子張。平日專好走馬擊劍,弘光朝除授兵部職方司,尚未出去任事,鄉評謠言稱他是其嚴乎翩翩公子的。當下聞宋孝廉在外,慌忙出迎,眾人一齊擁住,稟知此事,就抬轎要他到察院裡去。
子張欲待推辭,眾人不容他做主,恰像陳橋兵變黃袍加身的一般,一徑擁出來。子張道:“察院中必不敢去,且到慧日寺裡再作商議。”因前到寺中,眾鄉紳亦陸續都到,嚴子張再三推讓,只見百姓們比昨日更多,大半都是戎裝,手執槍刀,歡聲雷動,以手加額曰:“嚴兵部握兵權,吾屬今有主矣。”
子張猶謙讓不已,眾鄉紳都勸道:“人心遽屬親翁,豈宜苦苦推辭。”於是眾人遂擁嚴爺面南正座,鄉兵頭目俱以軍禮見。子張出示,大約道:“倉卒任此,實非得已,天氣炎熱,眾人暫且歸營,各守洵地,候本部逐一排程。”
子張又與眾鄉紳商議道:“我們今日舉事,這些鄉兵的盔甲、兵器尚未周備,坐作擊刺金鼓旌旗進退之節,尚未練習,兼之各處敵人來路要津俱要列柵設營,一切攻戰應用器具並無半點,俱要截新造起,就使連夜攢造修舉,也得十日半月才有些規模,倘或有奸細在此打探虛實,星夜往郡報知,三五日間就有敵人乘虛突至,如何抵敵?”遂下令著各門內外搜捕奸細。
眾人得令,真個往飯店、茶坊、酒肆及庵院僻靜去處一一搜查,沒有兩個時辰,早拿到四名奸細,口供系蕭參將家丁,因明日到任,先差來的。嚴爺問:“現今蕭世忠在那裡?”兵丁又招昨出門時,聞本官說明日發舟,想如今也只在半路。又盤問有許多人跟來,兵丁又招道:“前日本官稟過土都爺,不消一人一騎,只自領本部前來的。”又問實有許多人?又招道:“部下家兵前日在福山實有九十七名,近因打仗傷折及乘亂逃亡,今已不上五六十人。”子張審得確實,分付把四人梟首祭旗,即遣鄉兵三百人,快船三十隻,前往華蕩蘆葦深處埋伏,候世忠兵過,鼓譟而出,前後殺獲,不許走透一個。
因此時蕭參將自十一日拜辭撫臺,就差十數個兵丁先到縣中探聽,及傳諭福山營部曲,教他準備迎接。十二日早晨,又撥十數個家丁守護妻小,自領四十餘人跟三四隻快船,大模大樣望常熟來,擬在次日辰牌到縣。午時到福山,將近吳塔,尚是申牌時候,打點挽船過夜,等探聽人回覆。恰遇三四個兵丁,走得氣喘吁吁,招道:“快攏船,有話稟。”世忠備問因由,說道:“昨日領差,今早趕到常熟南門,只見岸上人說道:“因為昨日毆殺主簿,今日合縣要聚鄉兵。’許多人已往嚴鄉宦家,請他出來為首。驟然得這訊息,還似信不信,商議分幾個進城打探,我們在接官亭等候。只見城裡又傳出來道:“嚴爺已掌兵權,如今在那裡搜捉奸細,先分付河下船隻不許望南而行。’收此棄船,逃得性命在此。”世忠大驚,料道定有兵來捉他,撥轉船,命也不顧,望南再搖,將近黃昏,左側才過蠡口。只見蘇州城中火起,初時只是一處,續後就有四五處,燒得遍天通紅起來。世忠心疑,先差一小快船前去打聽,那小船行到陸墓,急急轉來回複道:“不好了,城內城外都是穿白的鄉兵,清兵已殺得七零八落,今夜都趕進城,在城中巷戰,燒的是都堂察院及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