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避風港碼頭,一片夜色深沉,星光寂靜的海面上,一艘熄滅燈火,掛著和字旗的漁船緩緩駛出,直奔濠江而去。
卡爾穿著便衣,坐在艙內,一根接一根吸著香菸。
一天!
他這位海關助理監督,搖身一變,便成為畏罪潛逃的一位罪犯,命運的曲折,著實讓人無法參透。
和字旗船老大魚頭標站在前方,踩著人字拖,穿著大短褲,出聲朝兄弟們道:“打起精神來!”
“這位鬼佬不知什麼來頭,可能是得罪人了,大佬讓我們路上注意安全,一定不能放鬆警惕。”
六七名兄弟在護欄前來回巡視,出聲答道:“知道了,大佬。”
“放心啦兄弟們做事沒出過差錯!”
一班人很是自信。
“轟隆!”
一艘快艇在海邊捲起重重尾浪,迎面在夜色中襲來,將海綿拽出一條長線。
何定賢穿著白色襯衫,胸口掛著領帶,手臂夾著一件黑色西裝外套,雙腿紮實的坐在艇尾,右手用力抓著欄杆,左手抬起鬆開兩粒釦子,整整領帶,出聲道:“到了。”
雷洛披著一件黑色風衣,內搭一身黑西裝,站在快艇前端,雙手死死握著方向盤,目光直視前方,風衣在海風中騰起,整個人俯身大喊:“賢哥!”
曾少珂、蔡兆光二人坐在艇內,同樣穿著黑色西裝,表情卻十分鎮定,聞聲開始探手入腰打算取槍
何定賢卻開啟艇內的一個儲物格,掏出裡面一把司登衝鋒槍,輕聲笑道:“作為重案組長,我怎麼能讓兄弟們用點三八呢?”
“哈哈!”
曾少珂,蔡兆光聞言大笑“是啊,賢哥,不扛衝鋒槍真對不起你的位置。”
“咔嚓。”
曾少珂拎起一把司登,把皮帶掛至肩後,雙手握槍,拉動槍拴,聽著清脆的上膛聲讚道:“好東西!”
何定賢問有沒有帶槍,只是問一種態度,真正動手必然要拿更好的武器。
什麼好。
用什麼!
何況,殺鬼佬,必須一擊斃命,否則,後患無窮。
這種事,有一才有二,派一個沒幹過鬼佬的人來,說不定真會發虛。
最危險的事,本就該由最巴閉的人來做!在暴力機構的部門中,上級永遠要承擔最大風險,責任即是權力。所以,何定賢沒有把事情交給手下,親自帶著兄弟們上場,雷洛、曾少珂、蔡兆光三人不管地位如何,自立下投名狀開始,便走上一條宰鬼佬的不歸路,只能狠下心一條路走到底!
這也是何定賢找他們的原因。
“轟”
漁船上,幾位持槍馬仔聽見快艇聲,探出腦袋,在海面四處張望,第一反應便是水警前來追捕,有人喊道:“標哥,有警察!”
“鬼佬追來了!”
馬仔們將卡爾預設為政治犯,或者洋行的大人物,聽見動靜都認為是官方力量,但魚頭標久經風浪,耳目靈光,頓時皺眉,沉聲道“是大飛!”
“大飛?”
馬仔們齊齊一愣,馬上意識到不妙,水警是絕對不會用大飛的,因為,大飛船貴,油耗高,載不了幾個人,除了停靠方便,馬力大之外,種種都是缺點。
因為水警的船要裝載人馬,截停賊船,乃至於運貨,拖船,講究一個穩,大飛偏偏是最不穩的,唯有江湖人和海盜會用。
但缺乏光線的海面上,視野有限,耳朵聽到快艇發動機的聲音,但除非快艇開到船下,不然船上的人都無法看見目標。
魚頭標舉起手臂一言不發,馬仔們全齊齊舉起步槍,拉動槍栓,將槍瞄準海面,轟隆隨著發動機噪音聲音越來越近,魚頭標猛然地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