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係時,才能把字寫好,使之呼應在一起,或筆連、或筆斷意連,讓欣賞者看出流動而又一體的感覺……二是筆畫的粗細變化再加強一些,看上去會有跳動的感覺、音樂的起伏……”
王橋能看到陳剛書法中的不足,可是要準確闡述出來並不容易,聽了點評,方知盛名之下無虛士。
隨後又有兩位老書協會員寫了作品,蔣春生眼光如炬,將書寫者的問題看得很準確,評點得很到位,被評者皆服氣。三人以後,沒有人敢於上臺演示。
雷成看了王橋一眼,道:“蔣先生,書法協會招了些新生,你給新生指點指點。”
蔣春生揹著手道:“新生就算了,再練習兩年估計才有看頭。現在的學生都沒有多少書法底子,和你不一樣。”
雷成堅持道:“選個代表,讓蔣先生指點。”
王橋知道雷成是讓自己上場,主動上前道:“蔣先生,請你指點。”
蔣春生個性隨和,見新生己經上場,就揹著手觀看。
王橋默想幾秒鐘,提筆寫道:“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以前他最喜歡寫李白的《宣州謝朓樓餞別校書叔雲》,進入大學以後,他不想再寫那首讓人心酸的“棄我去者”,選了蘇東坡的《定風波》。
蔣春生仔細看著王橋書寫,作品完成後,評點道:“這位同學有較好的草書底子,用筆靈動而有生機,注意到了輕重、濃淡、虛實、疏密、大小的關係依存。若說不足,這幅作品整體上略顯浮躁,如果能將心再往下沉,停穩了,還有提高的空間。”
蘇軾寫《定風波》時,因烏臺詩案被貶在黃州(今湖北黃岡)已整整兩年了,在黃州處境十分險惡。此詞反映出作者面臨逆境時處變不驚、不隨物悲喜的超脫人生觀。王橋選此詞時,潛意識想向先賢學習,振作精神,告別過去。蔣春生的眼光很鋒利,他從字裡行間看到了王橋從復讀班到大學校園裡還沒有完全調整到位的心態。王橋真誠地道:“謝謝蔣先生,我正在努力調整心態。”
蔣春生道:“運筆前丟掉雜念,再寫一幅字,我看看。”
在趙波和杜建國眼裡,王橋剛才寫的那幅字已經超級牛逼,根本看不出一絲所謂的浮躁。王橋再次提筆之時,他們屏氣凝神,不眨眼看著那支粗大毛筆。
第一個上前寫字的陳剛心裡覺得不是滋味,在他心目中,除了雷成的水平能與自己相提並論以外,其他人皆不足論。可是從蔣春生評點以及再寫一遍的要求來看,明顯更為看重這位新生,他不服氣,還有點酸溜溜的嫉妒感覺。
王橋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想象著讓胸腹的氣體下沉,再睜開眼時,不緊不慢地拿起毛筆,重寫了一遍《定風波》,在寫書時,他想象著蘇軾獨自一人走在雨中,在樹林中漫步,真正有了“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的風骨。
蔣春生暗自評價道:“王橋的悟性高,不亞於雷成。”他將讚歎隱於胸中,用平淡的語氣道:“這一次要好一些,作品的內容與詩的意境結合起來了。今年書協的作品展,小王的作品可以列於其中。”
雷成頷首道:“知道了。”
一直以來,王橋對自己的書法自信心很足,寫出來總能得到喝彩,進校以來得到蔣春生指點,這讓他意識到自己確實存在著缺陷和不足,再次感慨道:“大學畢竟是大學,接觸人的層次高,能增加見識,開闊眼界,在其他地方,很難聽到如此真灼見。”
講座以及交流結束,雷成送蔣春生離開前,將王橋叫到身旁:“下午如果有空,三點鐘到協會來一趟,商量書法展的細節。”
趙波是第一次參加與書法有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