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容先生想跟她談一談,那根本不是詢問,而是陳述的語氣。柳葭冷冷道:“我可以說不去嗎?”
“恐怕不可以。”莫瀟道,“請不要讓我難做。”
——
容亦硯坐在加長版商務型轎車的後座,面上帶著淺淺的笑意,眼神在她的腳上繞了一圈,問道:“覺得疼嗎?”
柳葭咬咬牙:“不怎麼疼。”
“呵,年輕人總覺得自己有點小聰明,就可以一手掌控全域性,吃過的虧,還是要牢牢記住才好。”容亦硯側過身,從口袋裡拿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來給她看,“你媽媽的病,我可以幫你聯絡到一個專業醫生,他治癒過不少同樣症狀的病人。”
柳葭看了一眼手機,便覺得全身都墮入冰窟,手機螢幕上的照片正是她媽媽跟莫瀟的合影,照片上的莫瀟戴著墨鏡,面無表情。
“你查到我媽媽住的是哪家醫院了?你想要怎麼樣?”
容亦硯拊掌笑道:“你誤會了,我只是想幫助你媽媽治病。這條人脈我有,而容謝那小子沒有。當然啦,人脈這種東西,是可以慢慢累積的,等到他到了我這個年紀,自然也不會太差,可惜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柳葭瞪著他,沒說話。
“你別這樣看我,”他伸出手去,用手心遮住了她的眼睛,“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很漂亮,黑白分明,明明心裡盤算著事,卻還是這麼幹淨。”
“我想怎麼樣,嗯,我其實對你並沒有惡意。你只要最後再去做一件事,我就派人送你出去。你不要再惦記著兩邊都不得罪,你也不想想看,現在我的大嫂已經認定是你害死了她的女兒,你說在容謝心裡,是母親重要,還是你重要?”
“你還是想要賭一賭嗎?看看他到底最後會偏幫誰?”
“如果你真的想賭這一次,我也不會勉強,可是,你真的想要這麼做?”
柳葭微微眯起眼,輕聲道:“不用了,我不想賭。”
她看著容亦硯,嘴角微微上揚出一個美好的弧度:“我從不賭博,因為我的手氣一直不好。”
——
容亦硯離開了,只剩下莫瀟陪著她。
柳葭看看他,有點嘲諷:“容先生讓你監督我?我的排場還挺大。”
莫瀟一把扶住她:“回去穿鞋,你再亂跑,到時候腳底全都是水泡。”
她回到病房,收拾好東西,她本來也沒帶多少東西,也就幾件換洗的衣服罷了。莫瀟問護士要來碘酒,蹲下…身來,握住她的腳踝:“做事最忌諱兩邊靠,你以為可以哪邊都不得罪,最後全身而退,實際上,死得最慘的就是在夾縫中生存的人。”
柳葭道:“這句話,容謝也跟我說過。”
“容少爺不是尋常意義上的聰明,很多事情他知道,只是不說。”莫瀟拿起沾了碘酒的棉花,按在她的傷口上。她痛得抽了一口涼氣,還是忍著沒吭聲。
“當年我們都在美國的時候,他帶我去打獵,他的槍法特別好,晚上我們一起野營燒烤,他說要請我喝酒,我沒有喝。”莫瀟幫她處理好傷口,站起身來,“我已經幫容先生做事,就不能再喝他的酒,喝兩家酒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柳葭穿上鞋子,低聲道:“我知道了。”
——
莫瀟開車把她送到了容謝家的小區——不是他平時自己住的房子,而是一大家子人住的那間。他停好車,拿起她的手機,撥了幾個數字,他自己的手機鈴聲便響了。他按下接聽鍵,確認通話訊號順暢,便道:“去吧,容先生說你知道應該怎麼做。”
柳葭一言不發地把手機放進包裡,朝容謝家中走去。她到了門口的時候,正碰見張姨下來倒掉一袋子有些委頓了的鮮花。
柳葭上前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