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我是來找容謝的。”
張姨還沒說話,她又截住話頭:“我是來向他道別的,以後我不會再跟他聯絡,我可以讓他死心。”
張姨打量了她幾眼,壓低聲音道:“你說過話,真的可以做到?”她知道夫人不喜歡看到容少爺跟這位柳小姐在一起,如果她能夠讓容少爺死心,那再好不過。她跟著夫人幾十年,從年輕姑娘到現在的年紀,做事從來都是把夫人放在第一位:“你能拿捏好尺度嗎?少爺今天回來心情很壞,你要讓他死心,可又不能讓他為你傷心難過,你做得到嗎?”
柳葭道:“我會讓他厭惡我。”
張姨點點頭:“你跟我來,夫人打了鎮定劑,已經睡下了,只要你不鬧出太大動靜,她是不會知道你來過。”她其實有點像箇舊式婦女,穿著合身的旗袍,頭髮也盤得一絲不苟,很優雅也很冷漠。她開啟陽光房的後門,給她指了路:“沿著草地走過去,少爺就在泳池邊上。”
柳葭踩著草地往前走去,轉彎便是水波粼粼的游泳池。容謝躺在水池邊的長椅上,手上還握著一隻高腳杯。
他看見她,還朝她舉了一下杯子:“本事不錯,還能讓張姨放你進來。”
柳葭走近了,才聞到一股濃重的酒氣,他的眼睛裡神氣渙散,語氣輕佻:“既然來了,就陪我喝一杯——我記得你酒量不錯。”
柳葭接過他手中的酒杯,杯子裡還有半杯黃色液體,她不是愛酒之人,只聞氣味根本分辨不出這是什麼酒,大概是洋酒中的一種。她手腕一轉,剩下的那小半杯酒液就直接潑在他臉上。
酒水順著他的臉往下滴,容謝有那麼一會兒根本反應不過來。喝多了就會反應遲鈍,她是知道的。
柳葭抬手拎住他的溼漉漉的衣領,主動吻上了他的嘴唇。
容謝愣了一下,很快便轉手攬住她的背脊。他手上沒力,但她十分配合,小心地趴在他的身上。他撫摸著她的頭髮,她的頸,她的容顏,他看見她的眼睛裡映出了那泛著光暈的水面,美得好像浩瀚的銀河。他想要把她撕開來再重新揉進自己的骨血,想要全然掌握住她,可是他實在喝得太醉,根本使不出力氣來。
柳葭看著他,拉起他帶著戒指的左手,放在臉上,輕聲道:“好像你從來都沒有認真認識過我。”如果認真的話,可能就沒有後來了。
“我叫柳葭,我跟你的關係……”她想了想,擲地有聲,“你的母親跟我的父親,他們在一起過。我很討厭我的父親,因為他的不負責任,可是我也很討厭你的母親,因為她毀掉了很多美好的東西。我們還有一個共同的妹妹,她叫以諾。”
容謝看著她的眼神變得苦澀起來。
“不過我主要想說的並不是這些,”柳葭繼續道,“我有一個男朋友,他說他愛我,可是我應該相信他嗎?”
容謝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又沒說出來。
她的手指輕輕落在他的領口,緩緩地解開第一顆釦子,然後是第二顆、第三顆……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他都是不出聲的,儘管有時候會控制不住,那聲音也從來只是在喉間悶響。最後一顆釦子也被開啟了,他的襯衫下襬鬆垮垮地露在外面。
柳葭有點看不得他受苦,可是這才剛開始,遠遠沒有結束。他的表情那麼複雜,他醉得厲害,也
就只有手指還能動。他失去了主動權,隱隱約約有點屈辱,可是又根本移不開眼。她有一雙很美麗的眼睛,好像幽深海洋,又好像浩淼宇宙,那麼幹淨無暇,他喜歡她的眼睛。他抬起手來,用指腹撫摸著她的眼角,那裡好像有萬物初生時最純淨的開端,有他喜歡的平靜恬淡。他真是喜歡她。他愛上她了。
“我的男朋友,他現在就在我面前。”她的手指落在他的皮帶扣上,“可是我不想相信他所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