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做不了?不是說只要我說出來,你就能端出來麼?”玉清笑道。
“大小姐,這些我可都沒見過,”小二有點急了,“您方才也說是書上說的,這書上說的,不一定都是真的,怕是您都沒見過。”
“你的意思,只要是見過的,就一定能端出來,是不是?”
“那是自然,只有您想不到的,沒有我們做不到的。”小二又來了精神。
玉清抿唇一笑,纖眉微揚,“好,我說了,你記好了。”
小二毫不在意道,“您儘管說,聚福樓的菜,有哪道是我不知道的!”
“絕代雙椒,霞光萬丈,踏雪尋梅,綠肥紅瘦各一份,最後來一份海納百川,一壺金秋玉露。”玉清說完對著小二微微一笑,其實這幾個菜說白了就是魚、蝦、豆腐、菠菜和一份蘿蔔湯,最後是一壺高粱酒。
“這……是菜麼?”小二微張著口,傻傻的愣在那裡,“海納百川應該是湯,金秋玉露如果沒猜錯,應該是酒,那其餘四個是什麼?確定是菜麼?”
文邕和玉清相視一笑,立在一旁的迎藍雖然也不知道這些是什麼菜,但看到小二發愣的表情,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六爺微笑著搖頭,“同掌櫃說,與往常一樣。”
小二點頭,無奈的退出了雅間。
“四哥,你來朔州之前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害的我還四處找你。” 玉清嘴上埋怨,目中含笑。
“一些急事,”文邕含糊一句,看著玉清笑容洋溢,目光煥彩,與秋陽漸漸融成一片。片刻之後,忽地想起什麼,“玉清,你怎會來朔州?”
興奮之餘,她竟一時忘了身份,心中陣陣荒涼。
見她目下泛出黯淡,文邕雙眉緊鎖,“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玉清低語,轉眸望向六爺,他依舊笑如暖風。這些日子來,她常常想起梨樹林,想起那晚的落雪軒,想起他白衣似雪的身影,沒想到今日竟在朔州重逢,更沒想到重逢時她已為人妻,舉杯邀飲,“來,我們喝酒。”
日向西去,斜陽暖照,一片金輝灑在案上,化成絲絲光芒。
屏風外有窸窣的羅裙曳地之聲,轉眼間,嬌麗容顏已至眼前,定眼望去,竟然是依依姑娘。是了,花間亭裡,她已經將終身託付給六爺,心中隱隱似有雪片飄入,還有些羨慕。
依依向文邕行禮後,才瞧見玉清,略有驚訝,抬眸望了一眼六爺後,俯身叩拜,“見過王爺、王妃。”
這輕聲細語的一句話,卻像一道驚雷劃破長空,破山裂江而來。
哐噹一聲,文邕手中酒杯無聲滑落,撞地之聲清脆刺耳。
“文公子,你怎麼了?”依依看向文邕。
文邕痴痴的看著地上的酒杯,酒杯雖未破碎,卻有萬千裂紋,一如他眼中的碎片,心中的裂痕。
“沒事,沒什麼事。”她是他的王妃,她竟是他的王妃!文邕落魄的望著眼前這對璧人,踉蹌的走出酒樓。高演拜堂之日,他也在旁。新人一襲嫁衣,如雲蒸霞蔚,丹紗錦陳千里,窈窕身段似曾相識,卻從未懷疑,沒想到那日的新人正是自己朝夕思念之人。京城時不告而別,今日再度相逢,一心想著好好握她在手心,卻沒想到她早已化成鳳凰,棲了梧桐。
玉清淡淡側目望向六爺,他的嘴角依舊掛著一抹微笑,一如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這抹如暖陽的微笑,現在瞧來卻如寒冰。怎會是他,為什麼會是他,曾無數次的想著良人是何模樣,也曾無數次想過與六爺重逢,卻怎麼也沒想到是六爺就是常山王,就是高演。
樓梯上,腳下一空,失控傾身向前。
“小心。”話音未落,腰肢已被攬起,頓時陣陣暖流傳入體內。怔怔的望向高演,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