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煌,字立威。方今二十有六,在那禁宮之中執金吾,是帝前的乾元宮二等司衛,官居正五品。已有婚配,妻子便是那正三品的太醫院院判、林孝賢的女兒,林氏,閨名木患。
二哥蕭玄燁,字立德。方今二十有二,在西南國境駐守邊疆,身上也有個從六品佐校尉的官職。尚未婚配。
小妹蕭玄蘭。一十有三,尚且待字閨中,並無指婚。
“靈草,你這話便說得太過分了!天子腳下、朗朗乾坤,你這犯上作亂的胡話一旦被人聽去,你我全家的腦袋還要是不要了?!”蕭母故作厲色地說道。
蕭玄芝唬了一跳,這才方覺失言,當下便低眉順眼地搗住了嘴,偃旗息鼓,不再說話。
蕭母蕭李氏,閨名彩月。尋常時候慈眉和藹、與人為善,對待下人更是視同親屬,絕無施威。與坊間大娘並無兩樣。
若不是每逢國宴,她要穿金戴銀地伴同夫君一起去宮庭裡頭走上一遭,甚至連她自己都快要忘了,她還是一個身負三品誥命、食皇家俸祿的誥命淑人了。
沉默片刻,蕭玄芝方才嘴唇翕動,小心翼翼地說道:“娘……我、我不想嫁人!……
這世間男子一個個兒歪瓜裂棗兒的,沒一個我能看得上眼的。……若不然,你且放我在閨中老死算了……反正我就是不嫁!……”
現下,蕭將軍的氣也順了,也不再似先前那般地吹鬍子瞪眼了。
於是對蕭玄芝溫言道:“女兒啊,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世間道理便是如此。你怎地非要去離經叛道,窩在家裡當老姑娘吶?!
是,你爹我的俸祿是能養活得了你,你娘也是食俸祿的誥命淑人……但……但你若是真打定主意待在家裡當老姑娘了,那麼,你、你這可讓爹孃的老臉往哪裡放嘛?到時候,你爹我可還有沒有臉面在朝堂之上與同僚們打交道了?”
蕭玄芝哂笑一聲,不以為然:“爹?您覺得女兒是甚麼?”
蕭將軍道:“你自然是爹孃的掌上明珠。”
蕭淑人附和地點了點頭,一臉溫善。
蕭玄芝不以為然,撇嘴道:“哼哼?……‘掌上明珠’?呵……到底不過是你們手中的玩物罷了。”
蕭將軍面色不豫,沉默不言。
蕭淑人搖了搖頭,皺眉道:“靈草,你這是怎麼跟你爹說話的?……”
蕭玄芝哼笑一聲,漠然道:“難道我說錯了麼?女兒生出來,豈不就是為了給你們拿出去長臉、貼金的麼?”
說罷,蕭玄芝付之一哂,而後又緩緩扒算道,“等著我嫁給了十王爺、成了十王妃以後,你們豈不就高興了?
喏~~您二老這便搖身一變,成為皇親國戚了。到時候,豈不更為皇家所倚重了麼?——哦、對了,我這不是還有個妹妹麼?
到時候哇,等咱們家玄蘭長成了,您二老再把她給送進宮去侍奉陛下。——誒?自先皇后去世以後,陛下他老人家似乎就沒有再立新後罷?
哼哼,那可好啦~~到時候、我同十王爺再去陛下跟前兒一攛掇,好巧兒便能夠親上加親,哄了陛下將咱們家玄蘭立為新後。及那時,您二老可不就成了國丈爺和國丈娘了麼?
哎喲喲~~這可何止幾世榮華了?萬世榮華都不一定能夠享得盡呢~~嘖嘖、父親大人呀~~您這算盤可打得可真真兒是好極了~~”
蕭將軍面上的神色似是有些尷尬。
蕭玄芝嘻嘻一笑,挑了挑眉,故作扭捏地甜甜說道:“爹~~可不巧,被孩兒給說中了罷?~~”
蕭將軍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頓聲道:“唉!……行行行!你最機靈!”
蕭玄芝掩唇一笑,旋即將雙手疊放在身側,盈盈一拜,柔聲道:“女兒機靈也是傳承自父親大人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