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來到江南以後,支撐不住了,在那娃娃裡掉出來一張羊皮……我在上面看到了換命術,所以想同別人調換……然後就引了他來……”
劉氏抬起頭,問道,“是他嗎?他說他是你的仇人!他質問我為什麼會懂得換命術!還問是誰給我的,又問你在哪裡……”
可她怎麼知道眼前的人在哪裡?
她怎麼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幫她?
如果從一開始她就像她的兩個姐姐一樣,生下女兒就接受家道中落的命運,或者一開始就下定決心把生下來的女兒溺死,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得到了希望,又再次絕望。
道人聽著她口中這個拄著雙柺、戴著面具的老者,在從窗外照進來的月光下抬起了如玉的左手。
他掐算了一番,眼中泛起意外的光芒。
奇怪,他竟然算不到這是什麼人。
哪怕此人已經跟劉氏產生過接觸,可他依然推算不出對方是什麼來路。
他的仇人?
不。這是一個跟他一樣踏出了那一步,所以愚弄了生死,跳出了棋局,變得不可測算的人。
他放下了手,在那隻左手上本來沒有一絲的掌紋,長在活人的身上既詭異、又神秘,而當中突兀出現的生命線就像是玉雕上的裂痕,打破了這種完美。
這是一個跟他一樣的人。
對方來或許是為了破他的局,但絕對不可能是他的仇人。
他們是同類。
只要邁出了那一步,他們就不可能是仇人。
劉氏沉浸在失去女兒的茫然跟痛苦中,聽面前的人問道:“那捲羊皮呢?”
“被他拿走了……”她本能地答道,然後看到道人的眼中浮現出了異樣的光芒。
這光芒像是興奮,像是期待。
從內部打破了他仙人般的外殼,露出了一點凡俗的底色來。
不過只是一瞬,這光芒很快就再次被斂去。
劉氏看他悲憫地看自己:“你不是問我為什麼要幫你嗎?”
她點頭。
月光中,這個將她從死亡裡喚回的道人用一種懷念的語氣道:“脫離俗世之前,我住劉府的東院。”
劉氏:“你是……”
“我少年離家修道,你在劉氏宗祠找得到我的牌位,我喚你的曾祖大兄,你父應該稱我叔祖。
“我出手幫你,是因為感應到劉家這一支會斷在這裡,而你所出的子嗣是大兄血脈唯一延續的可能。”
劉氏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她知道面前的人不會老,但他這樣年輕,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怎麼可能是跟她曾祖一輩的人?
道人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溫和地道,“如果你們母女身上不是流著跟我同樣的血脈,怎麼能從我那捲羊皮上看懂術法,學會換命術跟蠱術?”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一旁昏睡的人,“世間有學會‘術’的資質的人不多,在沒有資質的人眼中,那準羊皮就是一片空白。”
劉氏也看向了趴在桌子上的心腹曾娘子。
不錯,那捲羊皮掉出來的時候,她就看不到上面有字。
而且,如果不是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