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成六個青綢裡的包袱由內務府廣儲司的許太監親自領人送來的。
紫墨檢點了衣裳時發現包袱裡竟多了一件上好白狐皮毛大氅和一件梅紅色妝緞披風,便笑問:“怎地多出這些來?莫不是送錯了?”許太監恭聲答道:“這兩件是奴才會孝敬主子的,和主子份例一樣,都是請了最好的師傅做出來的,請主子看在奴才們一片孝心地份上收下吧!”悠然微不可見地皺眉,點點頭淡淡地道:“我收下了,你回去覆命吧!”
待他走了之後,悠然吩咐道:“把份例裡那件銀灰色的包起來,我要送去慈寧宮。”想一想補充道:“還有玫瑰紫那件錦袍,我拿去送給宜妃。”紫墨笑著點頭說:“嗯,我也覺得這件紫的更襯宜主子呢!”
從長春宮出來時,外頭的雪已經下得小了,雖然如此,一眼望去卻只能看見細細密密的雪珠子,白茫茫的,少有人跡。悠然自已撐著傘,碧落一蹦一跳地在後面跟著。沿著御花園西面的宮牆往前走,再穿過一個小花園子,就可以回聽風閣了。
碧落一邊踢著地上的積雪一邊笑嘻嘻地問:“格格,咱們在御花園的西面,那東面是什麼地方?”悠然一愣,搖搖頭:“不知道。無非也是些宮室居所罷了,都是在紫禁城四角的天空裡,又有什麼特別?”
碧落一拍手笑說:“當然特別啦!公主當年住的地方就在那邊呢!嘻嘻!格格一定不知道吧?”悠然也覺得好笑,說:“我素來不辨東西,倒是真沒有想到。”想了想又說:“那裡的梅花應該開了罷!咱們去瞧瞧。”
碧落連忙湊近跟前搶了傘來替她撐了,笑得像只偷吃到燒雞的小狐狸。
兩人折了方向往東面走去,大片大片的雪花稀稀的飄散,行了約莫一刻鐘,看到的仍是綿延的宮殿。碧落也覺得頗為無趣,正想開口央求折返,卻聽見一把柔和的女聲隱隱傳來:“——這件衣裳是萬歲爺親自送來的,是在上用的猞猁皮裡頭挑最好的裁成的,不穿可惜了。”另一個清甜的聲音勸說:“主子,再好的料子穿了十年也該換了,今兒個宜主子也送了件上好的衣裳來,您就換上吧!沒的辜負了宜主子的心意不是?”原來是不知哪宮的主僕在轉角處幾株疏疏的梅樹下低聲的說話。
悠然不欲聽人壁角,正要放輕腳步退開,卻聽得那位主子嘆了口氣說:“常說衣不如新,人不如舊。在這宮裡頭卻並非如此。穿了十年的衣裳我仍是覺得好,只是人呢?在這十年裡鮮花一樣的新人來來去去,又有誰還記得我呢?”那宮女柔聲勸道:“您心裡這樣明白,為何還要這樣委屈自己呢?衣裳穿了十餘年,荷包也繡了百十個,這麼久了,您也要看開些啊!您還有八阿哥呢,他是您的親骨肉,您的好日子還長著呢!您不快活,八阿哥也跟著不快活,您就算不為您自己想,也要為八阿哥想想啊!”
竟是八阿哥的生母良貴人!良貴人又嘆了口氣說:“唉!你說得是。心裡既然清楚天長地久只是個笑話,我還糾結於這些死物做甚?!原是我執念太深,失了平常心!”那宮女這才笑道:“主子這樣想,以後的日子就好過多啦。”良貴人說:“你素有見識,人又聰明,你自進宮起就和我在一處,跟著我這個背時運的主子真是難為你了!”那宮女急忙跪在雪地裡懇切的說:“能遇到主子這樣好的人是奴婢的福氣才是!主子這樣說不是折煞奴才嗎?”良貴人伸手攙起她,似是發現她穿著單薄,輕聲說:“好好,我不說就是。天這樣冷怎地不穿件衣裳?咱們這就回宮吧!”
積雪越厚了,踩上去就咯吱咯吱輕響。那宮女扶著良貴人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