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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未想過這些!不如讓他進宮來,養在你身邊?有了這層情份在,將來,你也多一份倚靠!”

悠然搖頭,“將來麼?有誰知道呢?有你在,我才有將來。你若不在,我隨你而去就是!又何必想得那麼遠呢?”

她神色淡淡,卻是難掩言語間的鄭重。

皇帝又是歡喜又是擔憂,還有說不出的愧疚與不捨,心底五味雜陳。怔了半晌方正了神情,板起臉嗔怪道:“胡說!這以宮妃殉葬的規矩都廢了幾十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這是要做不孝之人麼?皇祖母當初怎麼疼你,若她泉下有知,聽你有這番心思,不知有多惱怒!此話休要再提!知道麼?”

悠然心裡生起莫名的惶惑與不安,面上仍是淡笑不語。他握著她的肩,非要聽得她的承諾才罷休。她猶豫良久後,終是低聲應了。皇帝仍不放心,反覆說了又說,末了竟提起她早逝的額娘:“你額娘希望你平安喜樂,一生快活!你可不能忘了她老人家的遺願才是!”

她更是警兆大生,勉強笑道:“是!我會記得。”她忽然覺得害怕,卻又不知害怕些什麼。弘曆到最後仍是進了宮,名義上由悠然與和妃共同撫育。接下來的幾個月,全心全意關注著皇帝的身體。天有憐見,半年下來竟是平安無事!她這才略略放下心來。

六十一年十月。

今年的雪下得特別早。剛進十月裡,鋪天蓋地的大雪就下個不停。原定於十月末啟程回宮的聖駕,不得不滯留在暢春園裡。

興許是天氣驟冷的關係,皇帝的精神一日比一日倦怠。幾個太醫輪番診脈,也並未說出個所以然來。只道好生調養。皇帝卻滿不在乎,看起來並無大礙。

只有悠然察覺出他的不同來。

他半夜裡總會驚醒,撫上她的眉眼,低低的喚:“悠然!悠然!悠然”一遍又一遍。

“嗯?怎麼了?”她柔柔的應著。

皇帝深深的看著她,手指一寸寸爬過她如玉的臉頰,口氣溫軟如春風:“就是想叫你!”

他開始召見幾個年幼的皇孫,無比耐心的教導他們讀書寫字。

到了夜裡,喃喃的囑咐悠然:“悠然!你,替我看顧著些!這些,都是皇家的血脈!”

悠然也不多問,回抱住他:“你在擔心什麼?都是好孩子!倘若非到了那天,我又護得了誰?”

皇帝不敢看她的眼,低低的說:“如果是你,如果是你,一定是可以的!”那樣低沉的口氣,軟弱而茫然。

他在聽風閣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

握著她的手,看著她恍惚出神:“悠然,你有沒有怨過我?有沒有?”

她鼻子一酸,含淚道:“沒有!從來沒有!我在宮中四十年,是你為我撐起整個世界。我對你,只有愛重,沒有怨恨!”

他會攬她在胸前,用力得似要將她揉入骨髓。

終於有一天,他說:“你,明天跟老十三回宮吧!這兒太冷。”

“不冷。一起回吧!可惜今年沒做桂花釀。不如把前幾年埋下的陳釀取出來,要煮酒釀丸子都隨你,好不好?醉過方知酒濃,咱們好些年沒能痛飲一場啦!回去後,就咱們兩個,來個不醉不歸,你說好不好?”

他眼裡滿是憐惜,夾著她看不分明的模糊水意,和隱隱約約的戀戀不捨。他緊緊擁著她,柔聲問:“你喜歡江南是不是?想不想再去江南呢?江南,是個好地方。比京城可溫軟得多。”

她柔聲應下:“嗯。等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咱們同去。”

皇帝搖頭,語氣更軟:“你還記不記得?你送給我的第一份生辰禮物是什麼?”

“是一副碎布拼接的疆域圖啊!我那時才知道,咱們大清疆土有多大,西跨蔥嶺,西北達巴爾喀什湖,北接西伯利亞,東北至外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