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甚至站在深井邊以死相抗,終於逼迫倔強的父親低了頭。但她父親也提出了條件:她想嫁給張小軍那窮光蛋可以,但是得讓對方湊六千元彩禮出來,否則一切休想!
而就是這六千元,埋下了張小軍母親謝德翠對其不滿,乃至怨恨甚深的禍根!
早早死了父親,家裡只有一個老媽的張小軍家裡本就一窮二白,為了湊齊娶她的那六千塊錢,兩娘母更是到處借錢。以至於姜梅剛嫁過去的頭兩年,日子是相當的艱難,家裡經常是吃了上頓。沒了下頓。平時莫說吃肉,就是小菜都不一定有。因為一般用來種蔥蔥蒜苗等小菜的自留地,都被謝德翠種上了餵豬的豬草。一家人經常沒菜吃。周圍的鄰居知道了,心好的就讓他們去自家的自留地去折菜。王勃的母親曾凡玉,是叫得最多,最勤的一個,不僅讓他們到自家的後院去摘菜。有時候經常還用揹簍把吃不完的蔬菜給他們背去。姜梅每每想到王勃家對她們家的好,便感念在心。後來即使家裡富裕有錢了,對王勃一家的態度也是恭敬有加。從未變過。有時候張小軍碰見曾經幫助過自己的王吉昌和曾凡玉,卻像大狗一樣昂頭歪嘴,視而不見,姜梅事後還會說自己丈夫兩句。
貧賤夫妻百事哀。更何況這種貧賤。很大程度上是源自於姜梅老漢兒的貪婪。姜梅嫁進張家沒多久,她就切身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惡婆婆”——教唆挑撥,無中生有,無事生非,借題發揮……凡此種種,謝德翠將自己的十八般武藝,在姜梅身上輪番上演,唱完一出又一出。而姜梅。差不多是今天的眼淚乾了,明天又溼;明天的眼淚乾了。後天再溼。可以這麼說,嫁進張家的頭兩年,姜梅差三岔五,就要被張小軍的老孃整哭一場。
家裡雖然窮困潦倒,屋頭更有個不通情理,性情乖戾的婆婆,但姜梅卻無怨無悔,從來沒有後悔過自己的選擇。她甚至覺得自己的婆婆之所以如此的對待自己,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情有可原。家中這樣的光景,的確是她那貪財的老漢兒造成的。她就當是替自己的老漢兒還債吧。所以,對於謝德翠的明罵也好,還是暗諷也罷,姜梅始終是逆來順受,從不反駁,實在是氣得不行了,就跑到無人的田間地頭大哭一場,將心頭的心酸和委屈哭出去,然後擦乾眼淚,當成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回到家中,該幹啥幹啥。
她本來就是個勤勞踏實,吃苦肯幹的人;張小軍和謝德翠,拋開人品不談,也不是什麼懶惰之人。兩年後,當一家人辛辛苦苦,把曾經的好幾千借款還完後,一家人的生活便慢慢的有了好轉。
張家真正的騰飛開始於大市場的殺鴨子。在大市場殺鴨子的這兩年,姜梅和張小軍一起,起早貪黑,熬更守夜,只用了兩年時間,就推倒了以前的茅棚,建起了一樓一底的樓房。家中有了彩電,置了冰箱,安裝了電話,還買了一輛讓隊上鄰居無數人羨慕的摩托車。
如果說最初在家裡務農的兩年對姜梅來說是“黑暗時代”的話,那麼在大市場殺鴨子的這兩年,應該算是她的“光明時代”了。隨著家中經濟條件的好轉,姜梅慢慢的發覺,自己那婆婆的牢騷和怨恨也跟著少了起來,黑臉的時候少了,笑臉的時候多了。這時,姜梅也終於開始笑逐顏開,有了一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感覺,覺得她和張小軍辛苦了好幾年,總算熬出頭了。
直到王勃家的米粉店在四方的開張!
……
這四五年的記憶,猶如按照時間順序依次排列的老照片,在姜梅的眼前一閃而逝。她覺得自己就像做了一個無比真實的,真實到可以以假亂真的長夢,夢中的好多場景,即使已經過了好幾年,都歷歷在目,栩栩如生,猶如昨日。這裡面,有開心,有歡笑,有沮喪,有痛苦,以及種種無法向人言說的憋屈。
而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