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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林子裡哪來的活物走動?”穆清今歲尤其畏寒,不願挪動。

英華嘟著嘴,睜大眼睛揚眉道:“上月才教的《左傳》,隱公五年篇中說,故春蒐夏苗,秋彌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也。

穆清吃吃笑起來,“好丫頭,這倒學得快。”七夕夜鬧騰了一場,至今她尚未出過城,重陽賞菊時節,眾女眷相邀郊外登高,她亦未曾應。眼下英華好容易回覆了些許,總是不忍拂了她的興致,想來有阿達跟著,出城走一遭也無甚不妥,便點頭應下了。囑咐了阿柳阿月,去換了一身便於騎行的翻領夾衫子,裹上毛氅,阿月細緻,替她牢牢地繫好兜帽上的絲絛,又將兜帽上的毛翻理齊整,細聲叮囑著,“娘子體寒,騎馬時若對著風口,切不能張口,別吃了冷風回頭再作出病來。”

將近臘月,太陽出的遲,他們一行三人馳到城門口時,陽光方在城門樓的簷角上閃出幾道光芒,穆清握著韁繩的手凍得發紫,幸得阿達帶來的屠蘇酒,飲了幾口,暫解了一時寒。他解下小酒囊時對英華道:“隨身備著烈酒,倘傷了哪處,便儘快以烈酒噴洗,不至傷口潰爛。”英華認真點點頭,速記在心。

郊外林中肅靜靜的,確無甚活物出沒,轉了一個多時辰,英華只射得幾隻灰鼠,她望望穆清凍得幾近僵硬的手,說回去帶至南市的皮院兒,請人硝制了給阿姊做副青秋蘭的手籠。穆清轉臉去看射得的那幾只灰鼠,每箭皆中了眼睛或頭皮,若身體中箭,這張皮子就壞了,再不得用了。可見英華的箭術如今已是了得,她心中自高興。

將近正午,阿達和英華俱收了箭,所獲無非灰鼠野兔之類,一路上阿達零零碎碎地教授了她一些野地求存之法,英華聰靈,聽得又細緻,將他所述記一一牢記腦中。三人放任著馬溜溜達達地往林外走,走在前面的阿達忽然勒住馬,默立了一會兒,回頭輕笑著對英華比著口型道:“前面有隻赤狐。”英華悄無聲息地翻身下馬,邊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動,邊從背後拈起一支箭,輕輕釦搭上弦。穆清端坐馬上,摒住呼吸放眼四處瞧,卻怎麼都見不著那隻赤狐的蹤影。

英華拉滿弓弦,穩住手臂,眼見箭將要射發出去,她卻猛地收住後撤的右臂,放下了箭。阿達瞪大眼睛看向她,朝那隻赤狐所在的地方晃著頭,示意她快射出那支箭。她舉起弓,再次拉滿瞄上,猶豫不決,終還是垂手放下了。阿達急躁地嘆息了一聲,驚動了那隻赤狐,一下自枯草堆裡躍出,穆清方才看到它,果然是棕紅白肚,赤狐的後腿似已傷了,加之體態臃腫,一瘸一拐地縱越了幾下,便消失了。

“已是囊中之物,為何不放箭?”阿達氣惱地瞪著英華。

英華撅起嘴,嘟嘟囔囔道:“那是隻母狐,肚中還有狐狸崽,後腿又已教鐵夾夾傷,我如何下得去手。”

阿達垂頭不語,唉聲嘆氣了一陣,英華則一臉不服地歪頭瞧著他。直到入城回到家中,兩人不交一言。“英華起了惻隱之心,這是對敵大忌。”阿達悄悄告訴穆清,他憂慮她真要面敵時會吃了大虧。

她知英華秉性純善,卻也不是個優柔寡斷的,“待到她真刀真槍面對生死時,許就會狠下心腸,人皆是被迫著歷練出來的。”穆清拿話寬解阿達,此話卻也是為了寬慰自己。

穆清自後院的腳門進了宅子,徑直往正屋去脫換穿戴,阿柳上前替她拿開厚重的斗篷,低聲說:“阿郎已歸家了,江都的劉管事亦到了,正在前面說話呢,可要去見一見?”臨近年節,劉管事突然跑了來,此時阿柳神色又異常,必是有不尋常的事,穆清停下手,重又披上斗篷,仍穿著翻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