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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第五十六章 西行出塞(二)

西行出塞(二)

早春時分,天猶寒著,一路沒一絲綠意,各人皆沉默著專心趕路,彼此之間不交一語。午間只在驛道邊的小茶亭內,飲了幾口苦澀的茶水,阿柳向茶攤買了些胡餅分予眾人,就著粗陋的茶水匆匆填塞了些。賀遂兆坐在穆清對面,見她蹙眉努力吞嚥著乾硬的胡餅,幾顆白色的芝麻沾在她的唇邊,甚覺有趣。有意逗弄幾句,卻見阿達抬頭瞪了他一眼,大約覺著他這般肆意直視他家娘子失了禮數。頓時心下無聊,別過頭去無心調侃。

頭兩日尚能尋著像樣的客棧,因簡裝出行,阿柳並未帶日常所用的被褥,只得將就著使客棧內的被褥。也就是白日裡疾行顛簸得勞苦,下了馬穆清只覺渾身痠痛,匆匆塞幾口吃食,便和衣在床榻上躺平,也就不太在意被褥如何了。

一絲未出穆清所料,賀遂兆一路笑語調侃,肆意地往她臉上瞧,再不然就是胡言亂語地稱頌,直白地向她表達愛慕,惹得阿達一路不痛快,並一再要挾,若再不收斂,歸家之後少不得要向賀遂管事細稟了。虧得他只耍弄嘴皮子,行為上無甚不端,該敬重的無半分逾越。見他尚能守禮,穆清也懶得同他論,便只隨他胡謅去。

到了第五日上,進了龍泉郡的地界,日頭往下沉時,依著前幾日的慣例,在離驛道最近的城鎮擇一處客棧歇下。此地的客棧已大不如東都附近的,兩層的小樓看起來年久失修,眼下年景不好,匪盜四起,雖說這條道尚安穩。但朝不亂難保夕太平,大多商客不大願意涉險長途跋涉做買賣,小客棧中幾乎無客。

“呀!康三郎。”店主迎出門,一眼看到灰頭土臉的康三郎,熱絡地招呼他。“今年好早啊,這春還未開足,便來了哇。”說著疑惑地往他身後探望。竟未同往日那般聽到丁零當啷的駝鈴作響。他身後亦無滿載的商隊,就眼前這幾個人。轉眼他又看到穆清,眾人中。僅她一人著了織錦的袍子,翻著小領,說不好是哪家的貴氣郎君,身後又隨著四名精幹的漢子。一望便知是護衛。於是他又帶了媚笑轉向穆清,邊將他們往裡引邊唸叨著。“郎君這一行可是要往漠北去?”

康三郎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丟給他一串錢,大聲笑罵道:“有甚吃食,還不快些去做了來。專在這嚼舌頭,同個婦人似的。”店主嬉笑著架起胳膊推搡了他一把,“怎的如今攀上了高枝兒。嗓門都比平日裡大了。”做這門營生的多少有些眼力見,再說平素也收了康三郎不少的零碎好處。言畢也不再多問,跑去後廚準備吃食。

眾人在長條木凳上坐定,康三郎向後廚那邊望了望道:“素日商隊往來皆住這家,這是店主,人皆喊他老菜頭,話多好打聽,嘴不嚴實,莫與他囉嗦。”穆清五日來不曾好好洗過浴,也未曾換過衣袍,每到了投宿之地,渾身痠軟,累得胡亂填塞幾口便倒頭睡去。有一晚甚至不及吃飯,店家尚在備辦著,她就已趴在方桌上睡著了,惹了康三郎好一頓譏笑。不知是習慣了長時間的騎行,已不似前幾日那般疲憊,還是覺著自己散發著一股汗水與塵土混合的氣味,實難忍受,她一心惦念起沐浴更衣的事來,悄悄地與阿柳說了,讓她去後廚打賞一些錢,請店家多備熱水。

等著飯食的空隙,賀遂兆領著四個護衛上樓轉過一圈,細勘了樓前樓後的地勢情形,安排了穆清要住的房間。不多時,店主親自捧了木托盤,遞上來一碗碗熱氣騰騰的羊羹,面上浮了厚厚一層油,又送來些熱蒸餅。穆清看了一眼面前這碗油膩膩的羹湯直髮愣,遲疑著如何能將這油晃晃的一碗東西往肚裡送。

到底賀遂兆心細,見她猶豫著便關切地問:“是否要讓店家整治些素淨的來?”

“素淨的?”康三郎又大笑起來,“賀遂兄弟說笑了,這剛過寒天的,正是青黃不接的時氣,就是在東都菜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