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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他從未問過她自己的想法。

還有一人,剛剛踏進這間屋子。家僕們都傻了眼,忘記通傳,仍由了聞訊而來的杜如晦進了這鬧場,還未及抬頭看屋中情況,驀地就聽到了這麼一句話,心裡一把炸開,愕,急,怒,痛,狠,悔,各種心緒齊齊湧上來,身形定在屋門口,一動都動不得。

“七娘,你要如何救你阿爹,只管動手吧,所有的後果,我替你一力承擔。”雖說杜如晦同屋裡眾人一樣被穆清一語驚鎮住,但只短短一息,他便回過神,突然開口,語氣淡漠地說了這句。眾人都被他突然的發聲喚醒。

大郎被激得愈發惱怒,顧不得儀態禮數,指著他怒道,“杜克明!”

杜如晦卻並不理會,目光堅定,神色平靜地看向穆清,“七娘,還不動手,要待何時?”

穆清臂上沒了先前小廝的束縛,一手甩開庾立的手,迅速將金針蘸了烈酒,對準顧彪僵硬的一側的耳垂連扎兩針,用力擠按出血滴。在一眾人反應過來之時,她已完成了施救,丟開金針,癱坐在榻邊,無聲地流著淚。汗水浸透了身上的短襦,順著她的額頭流到臉上,混合著淚水,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

屋裡奇異地安靜了片刻。庾立蹲下身,扶住癱軟的穆清,低聲安慰。那邊顧二孃臉埋在自己阿母懷中,嚶嚶地發出泣聲,全沒了平日裡的跋扈樣。一時都沒有人說話。

不出一會兒,出門請醫的小廝來報,已請了相熟的醫來,大家都整肅了,忙將老先生迎了進來。自有家僕過來多點了一盞燈,老先生坐到榻邊,一眼看到顧彪耳垂上的血珠子,微微頷首道:“幸而貴府竟有通曉古醫籍之人,已先行料理過,或許可保顧先生一命。”

大郎形容略有尷尬,僅作揖稱謝,並不多言其他。老先生細把了一回脈,觀了一會兒顏色,退到隔間,對大郎說:“風為春季主氣,且風者,百病之始也。顧先生是因感了風邪,氣血逆亂,才猝然渾昏僕,以致半身不遂。須得在指尖耳垂等血行凝結處,刺破面板,放出一兩滴淤塞之血,方才有望保了性命,卻不能保十分,十之四五罷了。餘下也只能制了五邪菖蒲湯加幾味續命的藥,熬了喝去,看各人造化。眼下該做的,貴府上已有先行過,某這就去開了方子,若是顧先生能轉醒,儘快餵了藥才好。”說罷,便要了筆紙,自去開了方子。

大郎遣散眾人,只留了他自己和二郎,並兩位夫人照拂。穆清好言懇請大郎允自己在榻側看顧,沒想到大郎只淡淡的說了句,“恐人多手雜,亂了方寸,況且眼下天也晚了,阿爹需要靜養,不相干的人暫先散了吧,若一時阿爹醒了,再遣人送訊息去。”

一句“不相干的人”,聽在穆清耳朵裡,說不出的滋味,雖說素日以阿兄稱呼大郎二郎,但他們畢竟未能當真將自己看作家人。無事時,還能以禮相待,有了些許變故,就成了不相干的人了。不僅自己,就連庾立也是如此。

“走罷,回去等著。”庾立站起身向大郎行了個虛禮,一手扶穩她還有些踉蹌的腳步,一邊輕聲說到。

走到院門口,庾立似是想起了什麼,回頭看了一眼正往外走的杜如晦,想到方才在屋中,他定定地為她作保,要為她承擔後果的一席話,其實甚是不妥,又想到穆清在危急中向他說的那句話,心中不由分出了許多枝杈,念著手中還攙扶著的穆清,終是未能開口,只默默地扶著她走回漪竹院。

一直將她送到屋中坐下,差了阿柳去打水來給她盥洗,又好言勸慰了幾句,穆清卻無心應承,推諉說累極,使小丫鬟送走庾立。

一應洗漱完畢,穆清打發了阿柳去外間睡了,自己因不知阿爹那邊何時會有訊息傳來,準備著隨時去探視,故和衣斜靠在床榻上,聽外面已報過二更,雙眼痠脹,努力撐著眼皮,心裡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