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胖鼓鼓的白麵團了。
穆清梳洗換裝倒費不了多少時間,素色淡紋的襦裙,低低的隨雲髻,簪上那支雙疊寶相花的金簪子,大致就不錯。
打扮停妥半晌。卻不見阿柳出來。也不在邊廂她自己的屋內,竟不似她平常那火急的性子。
“阿延。”穆清瞧見拂耽延正在院子內頑耍,招手喚他來問。“姨母問你,你阿母在何處?”
拂耽延笑嘻嘻地指了後院。
穆清攜著拂耽延至後院,果見阿柳正在廚下奔忙的身影。方桌上頭的食盒內齊齊整整地碼了各色糕餅。穆清跨進門,指著食盒笑說:“做了這些年姊妹。如今怎這般客氣起來,不過順勢探望。還備下禮了?還是怕太守府虧餓著她了不成?”
阿柳抹著手指上的糕餅碎屑,面帶著惆悵,“那高門大戶裡頭,規矩大。行動間又不自在,到底不比從前在家裡不受約束,咱們尚且得以時常說說笑笑的。她就不知與誰人能說得幾句話,倘或一時受了委屈。也只得自己嚥下。這些糕餅也不值甚麼,不過寬慰寬慰她的心罷了。”
穆清的笑容黯然隱去,默不作聲地點點頭,動手替她一齊收拾了那些糕餅。終究是她先起了私心,將阿月推送出去。遙想當初,杜如晦有意將英華置於二郎身邊時,她尚決意不允,到了捨出阿月那會兒,她卻竭力慫恿勸導著她應下。
說到底,是她虧欠著阿月多些。當下也不言語,幫著阿柳拾掇了,便催她更衣出門。
離著太守府尚有數十步,便見路邊有兵卒堵路,往前去的人皆要停下盤查,再往前行一段,又設一障,層層把守直至府門口。眼下府中無主男,闔府上下女眷僕婢眾多,自是要加倍謹慎著。
至大門口,阿柳下車遞上幾日前府上送來的帖子,戍衛大門的豪僕將帖子仔細看了又看,再將來人都打量了一遍,他認得穆清,見是她來,倒也不難為,揮手放行了她與阿柳,卻將趕車的阿達攔擋在了門外。
阿達因杜如晦臨行囑託得重之又重,也知曉自家娘子腹中的骨肉來得極是不易,深怕金城郡的禍難再臨,在外萬不敢離她寸步。此刻豪僕攔擋,教他如何能從,心生急切,待要爭辯,穆清卻回頭擺了擺手,“太守府一步一哨的,防備得甚是嚴密,當是最安定不過的,莫掛心。況且,府中女眷眾多,外男自是不便入內,你便在外候等片刻也不打緊。”
阿達無奈,只得惴惴地應下,甕聲吩咐阿柳多警醒著些。
長孫氏身邊的侍婢探頭探腦地出來張望,見著穆清,立時端起笑臉,上前行禮,“顧夫人快隨我來,夫人娘子們俱等了許久。”
穆清認得這侍婢是長孫氏跟前親近的,尋常她們說些緊要話皆不避她,遂跨前兩步,低聲道:“使阿柳先去探望阿月,可還方便?”
“阿月……”那侍婢乍一聽愣了一息,轉瞬回返過來,“郭娘子一直在那處住著,一時也尋不到旁人來引路,阿柳姊姊可認得?”
阿柳忙點頭,“認得,認得。”
“那便請阿柳姊姊自去罷。”侍婢伸手一指,“往這條小徑過去,最是人少,還請阿柳姊姊小心避著人行,免得人多口雜。”
穆清替她應答過,拍了拍阿柳的手背,“去罷,仔細些。替我問她安好。”
阿柳挽著食盒下到小徑往那幽深小院走去,穆清則隨著長孫氏的侍婢,往後院正屋行。
屋內設了四案,因不是甚麼正經肅穆的場面,正中首席無人坐,長孫氏在右手邊次席案前坐著,身邊一席空著,顯見是候等著穆清,她對面的便是大郎那位夫人。
鄭官影身邊卻正襟危坐著一位從未見過的夫人,穆清邊往屋內走,便粗略掃量了一眼,只見那位夫人大約年紀與她相仿,規規矩矩地綰著一個圓髻在腦後,服飾頭面俱不算華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