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果然不能捧,那個自信心是怎麼回事,一整個宇宙膨脹…麻死我了。
後來邀約果然如雨後春筍…我是說如雪片般飛來,但仙心都用「秋闈將近」推掉
了。
也是,入秋了,他也要收拾行李去考試了。
但他不讓我跟。
我很不諒解,大吵大鬧,兩世為人沒這麼幼稚過。我來到現在一年了,從來沒有
一天跟他分開,現在要分開兩個月,想到就不寒而慄。
但他不肯,絕對不肯。他無奈的攬著我,「我知道妳擔心,也知道妳捨不得。但
我不能一直讓妳照顧著。我知道妳會說妳不苦…但我都看在眼底,我知道。」
他明亮的眼睛看著我的眼睛,「琳琅,我是妳的夫君。妳一輩子都要倚靠我。這
個功名,我要自己去考回來,該吃的苦,我要自己吃,不能讓妳更風塵辛苦。我
只要妳…在我回來的時候,來城外柳橋接我。」
我知道他的意思,我真的知道。但我捨不得。他想要像個男人一樣,走出去考取
功名,讓我覺得榮耀。若是一直由我扶著,他就學不會走。
但我根本不在乎榮耀,我只在乎這個人。那麼遠!要走十天呢!小廝不知道會不
會好好照顧他,他路上還要吃藥,會不會懶得吃了。
「我會帶妳去玩。」他扶著我的臉哄,「真的,我早就想好了。帶妳去聽戲,帶
妳去踏青。所有我躺在病床上渴望,妳躺在病床上渴望的一切,我都想要帶著妳。
但絕對不是帶妳去吃苦,把妳孤零零的擱在闈外等我,絕對不是。」
我流著淚,漫過他的手,「幹嘛不叫我去長風沙等你?我也知道什麼是相迎不道
遠。」
他哭笑不得,「…因為江蘇沒有長風沙這地方。」
這兩個月,我過得比我臥在黑病房那年還長很多。我還以為臥床度日如年,結果
這兩個月是度秒如年,一整個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戀愛這件事情真是太糟糕、太糟糕了。摧毀人的強韌意志力。每天讓我略有生氣
的只有寫信這件事,怕耽誤他的功課,我都特意囑咐不用帶回信回來。
我只能說王家大哥對我縱容,連王熙鳳都挺疼我。我這樣一日一家書的人力物力
真是耗損甚巨,他們還是笑著替我去辦了。
王熙鳳還推我,「三叔前腳才走,妳就死了大半個?」
「大嫂,妳不會懂的。」我奄奄一息的回答,「那條墨魚狠心的把我的魂也帶著
走了。」
她噴茶了,擰了我幾下,「肉麻死了,怕人不知道你們小兩口好?酸死我…」
「妳擰吧。」我一臉悲壯的擺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等大哥跟二哥換班,
換他跑浙江,就該我擰妳了。」
當然又是捱了一頓粉拳,只是人笑到發軟,真的就是粉拳,一點力氣也沒有。我
真悲傷,我這樣可憐,這樣慘烈的說出我的相思病,怎麼也能讓她笑成這樣?王
家的人就是笑點低,還會姻親感染,太可怕了。
每次我分享這樣悲傷的感想時,招來的只是一片笑聲,互相幫著揉腸子。真真沒
良心。王家就沒一個好人。
就在我度秒如年,簡直要打滾的時候,小廝飛馬來報,喘著說三爺奪得鄉試榜首,
不日將歸。
「不日是哪日啊?」我慘叫,「哪一天叫不日?」
沒人回答我的問題,笑得可響了。
這世界太悲傷了,人的同情心都讓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