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怪聖君,他還不知道尊上有此急症。”也不知花千骨有沒有再聽,那有些呆滯的面孔,令人心碎的眼眸,無時無刻都有一股難以言說的悽美,南弦月彷彿下了什麼決心,“冰晶在尊上的墟鼎中,現在正是一個機會。”
花千骨猛地抬頭,含淚的雙眸裡精光畢露:“你怎麼會知道?”
已走到門口的南弦月停下腳步,憐憫地望著她道:“我與它心有靈犀。”
咚地一聲,沉重的大門赫然被掩上,空蕩蕩的大殿中只剩下這對師徒夫妻。
淚痕未乾的花千骨努力控制著自己顫抖的身體,她的額頭更燙了,四肢卻涼得如墜冰窖。
“對不起,師父。”她終於下了決心,全身的力量凝聚在掌中,絲絲銀光閃爍,五指微抓探向白子畫的墟鼎。一定要治好他,不能再讓他受傷了。
墟鼎中物漂浮在半空中,沉沉入睡的冰藍色的晶體如願以償地落在她手中。
這些是什麼?
一塊沾著血跡的白床單,還有紅繩縛住的兩縷黑髮。
那塊血的味道,是自己的,是初夜嗎?
那黑髮紅繩,是結髮嗎?
眼眶又漫上水汽,原來師父竟藏了這些。她將白子畫的墟鼎封好,又將冰晶丟入自己的墟鼎中,趴在他的身邊,淚水浸溼了兩人握在一起的手,纏在一起的衣袖。
師父啊,是我錯了,是我對不起你……
迷迷濛濛中,像是聽到有人在叫自己,花千骨抬起頭,一個白色的影子在眼前晃動,可自己卻像很多年以前很多年以後那樣,怎麼也抓不住。
她向那個白影伸出手,無聲地喚道,師父。
☆、搵淚鎖泣(一)
她不知道怎麼離開七殺殿的,只知道自己又躺回了絕情殿溫暖的大床上,那雙溫暖的眼眸中柔情似水,見她睫毛翻動,睜開雙眼,暖暖一笑:“醒了。”
“師父。”有些乾澀的喉嚨發出這個好聽的詞,窗外陽光燦爛,灑進來斑斑點點的金色,好像做了一場夢一般。她從厚厚的錦被中伸出雙臂,眼眸微閉,小嘴嘟囔著:“師父,抱。”
白子畫含著笑無奈地搖了搖頭,俯下身將她圈住:“又撒嬌,總也長不大了。”他一邊幫她穿衣服,一邊將睡得亂糟糟的長髮理順。
花千骨整個人趴在他身上,尖尖地小下巴搭在他的肩上:“我已經長大了呀。”不由地手指輕轉,把玩著他的長髮,好順滑,好漂亮,好捨不得呀。
又試了試她的額頭,總算是好多了。當時抱起她時渾身涼得像冰,額上又燙得嚇人,他哪還顧得了許多,真氣輸進她體內。那眼淚竟能將衣袖都浸溼,自己是嚇著她了吧。若再問起來,總要有個解釋才好。
“來,喝點水。”取了床頭桌上的水杯,試了試溫度,遞到她面前。
花千骨趴在他肩上搖頭:“師父抱。”
“不是正抱著嗎?”他一隻手環住她就沒鬆開過,“聽話,多喝點水。”
花千骨順從地將一杯水全部喝完,又趴回他身上不動也不說話。
“怎麼了?”白子畫輕輕地撫著她的背,感覺懷裡抱了一隻小貓。
手緩緩上移,掌下的身體一陣顫抖,花千骨拂上他的心口,在那片純白上綻開的大片血色早已消失不見,他換過衣服了,可她竟還能聞到那濃郁的味道。
“疼嗎?”她輕輕地揉著,低垂的睫毛上晶瑩透亮。
白子畫有一秒的恍惚,她知道了?握住那盤繞在胸前的小手,薄唇動了動,繼而才道:“不疼,殺阡陌傷不了師父的。”
他,果然不願讓她知道。
也是,知道又如何,她也無能為力。
抬不起頭,眼淚便成串地落,極速地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