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少爺叫道:“我在笑啊爹爹!我哪裡不笑了?!你看你看!”
“行了,甭攪和了,你爹我一進府門就奔著這兒來了,水還沒喝一口呢……那丫頭呢?讓她泡些茶來罷。”白大老爺聲音裡也滿是疲憊。
羅扇在外頭聽見,猶豫著要不要就這麼進去,轉而一想,大叔哥和白大少爺似乎並不怎麼希望白大老爺見到她,於是便未輕舉妄動,果然聽見白大少爺道:“我來泡,爹爹你歇著,二狗子都想你了!”說著腳步聲便向著門過來,羅扇連忙閃在一邊。
白大少爺開門出來,見羅扇端著茶水鬼鬼祟祟地站在那兒衝他眨眼,不由勾起唇角來,一擺手示意羅扇跟著他出去,兩個人到了後院,白大少爺低笑道:“不必忙了,你回房歇著去罷,我來伺候他。”
羅扇便把手裡茶盤塞在白大少爺手上,一擠眼睛:“您老慢慢裝,不要太可愛喔!”
“臭丫頭。”白大少爺抬腿在羅扇屁股上輕輕踢了一下,轉頭回了上房。
“嗬,手腳還挺麻利,”白大老爺懶懶地靠在小榻上望著給他倒茶喝的白大少爺笑,“是那丫頭已經泡好了給你端來的罷?小云,幾時納了她?只要你喜歡,爹爹絕對不會反對的。”
“爹爹,當初白頭髮奶奶讓你納妾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說的?”白大少爺坐到白大老爺對面,烏黑的眼睛望著他,白頭髮奶奶就是老太太。
白大老爺一怔,似是想到了什麼,微皺了眉道:“小云,是不是那丫頭對你說了什麼?比如不想做妾要做正室?你……有沒有同那丫頭……一起睡過?”
白大少爺搖頭:“爹爹是不是不喜歡她?”
白大老爺輕嘆了一聲,慢慢地道:“小云,不是爹不喜歡她,只是歷來規矩就是這麼定下的,下人不能做正室,就算我不反對,你祖父祖母以及咱們白氏宗族中人也不會同意,你若強要娶她為妻,反而是害了她,會讓她成為眾矢之的。小云,事情不要想得太簡單,你神通再大,也不可能分分秒秒守在她的身邊,更不可能預料到誰在暗處算計著她,所謂防不勝防,哪怕只有那麼一絲疏忽都有可能成為無可挽回的悲劇。小云,你若當真想為她好,只有兩條路可以選:要麼納她為妾,可以給她寵愛,但給不了她正室的名分;要麼,你就放她走,讓她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嫁了,自去尋她自己的幸福,不會被我們這樣人心複雜規矩繁多的大家族誤了終生。明白我的話麼?”
“爹爹,你答應過我,要讓我自己選老婆的。”白大少爺道。
“我也說過,你的妻子必須同你門當戶對。”白大老爺絲毫不肯讓步。
“好,我同意你的要求,你也不能反悔不許我自己選老婆。”白大少爺道。
白大老爺吁了口氣,疲倦地閉上眼睛,半晌方喃喃地道:“小云,爹爹累了……早些成家罷,讓爹爹了卻僅剩的這樁心事,好早些和你孃親團聚……爹爹想她了……”
白大少爺蹙起修眉望向面前這男人的面容,歲月並未在他完美的臉上留下任何的痕跡,只是他看得到他的那顆心早已不堪情殤的重負,也許有些答案他早已經知曉,只是哀莫大於心死,心都死了,真相如何對他來說又有什麼意義?
白大少爺垂眸看著自己的掌心,也許是他誤會了他,他小時候確實偶爾曾在心中暗暗怨恨過自己的父親太過軟性子,太過縱容二叔白蓮衣,甚至不該就那麼輕易地原諒了老太太逼死他母親的過錯,可直到現在,白大少爺意識到自己很可能就要失去父親了,才忽然醒悟到,父親不是狠不下心腸,也不是耳根子軟沒有脾氣,更不是懦弱無能得過且過,他只是……他只是想保住一個完整的家,不想失去任何一個親人。
白大少爺自小失怙,生命裡對他最好的血緣至親只有這個父親,他從前年輕氣盛時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