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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蠢。他不自覺的來到這裡的時候,終於明白其實自己一直在找藉口到險象環生的京師不過是想來這裡看她而已。他知道又一次出現在她面前只會讓自己過早暴露身份。但他幾乎沒有過多顧慮。那些所謂的仇恨在他年幼的記憶裡,都逐漸模糊。可是,她卻像那顆孤星一樣突兀的掛在了心裡。

冬日的陽光只散發少許的溫度。北京城漸漸醒轉過來。少年絕世的容顏在晨霧中緩緩消失。

恪寧這天醒的很晚,起來只覺得頭昏沉沉的。太醫來了又是一套脾胃不和氣鬱傷肝的話又是沒完沒了的湯藥。她靠在大迎枕上,只覺得身體異樣的虛弱。各房的女人當然都要來問安以表關切。重秀是第一個來的。她偶然注意到重秀看她時的那種目光,她突然懂了。無論這麼多年她如何忍讓,如何委曲求全。這個女人都沒有原諒過她。那是一種看著人之將死時的目光。彷彿下一刻,她就會萬劫不復,而她終將會勝利。那是一種自信昂然的鬥志,炯炯閃耀著讓她睜不開眼睛。她終於在這場戰役中敗下陣來。而那個擁有健康孩子的女人,則將會一直高高在上的盯著她。

年幼的弘時對這一切全然不覺。他只知道這個瘦弱而陌生的額娘生了病。她雖然憔悴,可是眉宇間的美好卻令人難忘。他忽然撇開身邊的哥哥弘昀和嬤嬤們,上前伸出柔嫩的手撫了撫恪寧的額頭。奶聲奶氣地說:“額娘,你快點好起來,春天的時候十三叔要帶我和哥哥去郊外騎馬呢!額娘你也去騎馬嗎?”

“好啊,弘時一定會學得很快的。”她吃力的抬頭望著孩子明亮的眼睛。他和弘暉有稍許的相像。但更像他的母親。她心裡知道,或許這是唯一收到的誠心的祝福。所以她竭力展開一個笑容。

“來弘時!怎麼這麼沒有規矩?”重秀一把把孩子拉到懷裡。嘴角閃著笑意對恪寧說:“福晉要好生休養。我們就不在這兒攪您的清淨了。”

他們走了以後,恪寧靜靜地躺著,盯著蓮青色的帳子。

“她連這一點都不肯施捨給我呢!”

“因為你不配啊?恪寧。”她那樣想著,逐漸沉睡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有多久。總之,好像是很久很久的時光。久的她都不願意再睜開眼睛了。如果沒有了牽掛,就這樣一直不要醒來該有多好。

可她還是下意識的睜開了眼睛。身體好像清爽了很多。屋子裡的光線暗了下來。隱約是有個人坐在床頭。優雅柔和的側影,一雙疲憊眼睛,還殘留著明媚的光彩。

看到年羽裳的時候,恪寧有一瞬間感到自己在發熱。強壓心裡的不安感,抬頭尋找阿奇。

“福晉,阿奇姑娘在外間呢。我去找她。”這個丫頭怯生生又滿面真誠的看著恪寧。一時間她有那麼一絲的軟弱。若她不是一幅那樣的面容,或許她怎麼都不能拒絕這樣的好意。可她卻收回心來,輕聲換了一聲“阿奇”。果然,阿奇閃身進來。先給羽裳換了新茶,才伺候恪寧服藥。

“主子,年格格都來看您三次了。”阿奇笑著提醒恪寧,對她這種冷淡的態度有點不解。

“是嗎。羽裳多心了。天這麼晚了還不回去?”恪寧喝下湯藥,一轉頭才帶出一個笑容。溫和的說,可是那語氣卻是生硬的。她竭力希望自己表現出親切友善。可是她小鹿一樣純澈又似曾相識的眼神只讓她覺得幾乎要窒息了。她為什麼要一次次的出現在面前。只讓她徒生罪惡感。她逼她到無路可逃,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