靚兒自己趕了一架馬車,行禮細軟都放在車上。只帶了一個貼身的小姑娘上路。
恪寧瞧她還挺神氣的拿著馬鞭子,強忍不捨笑道:“你一把老骨頭了,小心把自己顛散架了!怎麼不僱個車把式呢?”
靚兒燦燦一笑,用手一指。但見遠遠來了幾個人趕了車送過來一口大木箱子。為首的一個青年人白衣颯颯。
恪寧眯起眼睛細看,那人竟是錦衾!她不由愣住了。
錦衾跳下車,站在離恪寧一丈開外,沒有近前來。靚兒盯著人們把大木箱子從車上卸下來。這才過來把恪寧輕輕擁進懷裡。
“我真的走了。上次我送雲衣離開的時候才知道,這個年輕人救了雲衣一命。所以這回我還求他幫幫我的忙。”靚兒看看恪寧不可置信的眼神,笑道:“別為我擔心了。還有就是,你們有什麼話要說,趁著我還沒走,你們藉機說說吧。”
恪寧注視著錦衾,她完全沒準備會在這裡見到他。她們上一次見面還是在好幾年了,他為什麼不離開呢,天涯海角有哪裡不能任他縱橫!
錦衾走過來,在恪寧面前兩步處站定。他依然那樣俊美無雙,彷彿這麼多年,他還是當初那個神秘的少年。歲月從未在他絕世的容顏上留下任何痕跡。只是,額角多了一塊傷疤。
“你從上善苑裡,救了雲衣的命麼?”恪寧問出的話毫無生氣,她已然不知道自己該和錦衾說些什麼了。
錦衾只是點點頭,同樣一言不發。
“你的……”恪寧指指自己的額頭。
“我被你園子裡燒起來的木樑砸的。不過沒事,小傷無礙,畢竟我救了一個活人出來。”錦衾說到這裡,還有一點點驕傲。
“謝謝你。”恪寧伸出手,想拉住錦衾,可手伸到半空裡卻徒然的收了回來。
此時此刻,言辭也都是無用,不過是她辜負了他。
“還有那天,我把你打昏在園子門外邊。你可不要記恨我……”錦衾半開玩笑的說。“我準備,把靚兒姐姐送到雲衣那裡去,她們兩個人在一起可以有個照應。這世道,女人孤身在外,不好。”他說這話像是在解釋,他不過是幫幫忙,並沒有什麼別的想法。
但恪寧心底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雲衣和錦衾在一起,他們可算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一對兒了。
“好了,我真該走了。恪寧,這個你留著,回去交給你認為該給的人吧。”靚兒從懷裡抽出一封信,遞給恪寧。又偷眼瞅瞅錦衾說:“你們的話可是說完了麼?”
恪寧接過信,信封上沒有寫是給誰的。
“你回去之後再拆開看吧,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我們要走了!”靚兒忽然變的十分欣喜躍動起來,連聲音都有了曾經年少時在乾清宮裡的影子。
靚兒說著跳上了馬車,錦衾退了幾步,突然又回頭走到恪寧面前。
“其實你想走,隨時都可以的。我會等著你,每年春天,你生日之前,我會來京城等你。我可以帶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他嗓音低低的,已有了一個成熟男人的沙啞沉著。
“好。”恪寧強作歡顏,盯著錦衾明亮透徹的眼睛說:“但你不用來等我,我想走了,我就去找你們。我一定會找到你們的!你放心!”
錦衾的眼光黯淡了一下,像天亮前一閃即逝的流星:“好,一言為定。保重!”
“保重!”恪寧輕輕道。對上了馬車的錦衾和靚兒揮揮手。
拉車的馬兒仰首一聲嘶鳴,迎著官道上飛舞的春花疾馳而去。恪寧不停揮著手,直到他們成了天盡頭的一點墨色。
……
從宮外回來的那幾天,恪寧幾乎夜夜無眠。她盤算著,靚兒和錦衾到底去哪裡了呢,是不是這個世界上本有一個世外桃源?以後他們和雲衣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