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說著話。“我知道你一向是光明磊落的人。此時此刻,或許你還是記恨我的。但也請看在太子幾個親骨肉的請份上幫我這個忙。我這輩子,已經無以為報了。就算是我欠你的了。我左不過是這幾年內的事了。這算是我有生之年最後的請求。我知道,你不會拒絕。雖然我討厭你,但你能讓我相信。”她不像是在懇求,倒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一樣,平淡,無情。
“太子如今要到如此地步了?”她還是有些不解。
“你這幾年不問世事當然不知道。他這些年私底下修園子,養死士。這些事情恐怕皇阿瑪全都知道。他自己不懂的收斂。還虧空了國庫的銀錢。那是天大的窟窿,根本填補不上了。這些事情樁樁件件,只要有了合適的契機,難道還怕沒有人惦記他?這點東西,不過是杯水車薪。搪塞一時罷了。再多,我也沒有了。”她苦笑一下,又說:“我當初還天真的信那些流言。如今,求不到任何人,卻還只能求你了。毓慶宮要塌了,早晚的事情。但願到時候,我已經化成灰了。”
太子妃向後退了幾步,像是要隱到身後的那面牆裡去。就像掛在牆上的那些積滿了灰塵的古老的卷軸畫。逐漸昏暗陳舊,和西邊的落日成了一個顏色。
女人總是更先預感到死日的降臨。
恪寧明白,自己是會答應她的。
離開毓慶宮,外面又開始飄雪。一路上到處是孩子們歡呼雀躍的嬉笑聲。沒出了正月,京城的百姓總是這樣歡悅的,孩子們更是幾無煩憂。恪寧閉目養著神,另一隻手就緊緊按著裝東珠的匣子。車子一顛一顛的,她的側臉在昏暗的光線中只顯出蒼涼。沉默著捱過一路。
回至府中,沒想到胤禛早在小書房等她。
還沒進得屋子,恪寧已經有點退避的意思了。本來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樣的寒暄。能躲則躲。可這一次,似乎又無法迴避。她也只好強打精神應對。
胤禛隨意翻翻架子上的書。這些書似乎許久沒有人動過,丫頭們也疏懶了。無人管它,上面都有了薄薄的一層浮灰。
她都幹些什麼呢?一年又一年,什麼事情似乎都不肯再做了。時光在這裡好像都停住了。她似乎也不老,只是容顏始終清減不少。可他就算掛念在心,卻也有那麼多不得已。他做不到只守著她一個人,安靜到老。他不停的逼迫自己要把手上的事情都做好。他在父親面前,在兄弟面前,在朝臣面前,甚至在下人面前,他都不是他自己。他像舞臺上一個戲子。不知道是在騙世人,還是騙自己。這樣的他,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的妻子。他沒為她做過一次承諾,沒為她著想一次。都記不起來上一次的親密是何時了。他們完完全全成了兩個人了。
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也可能,他這輩子再也不能尋回那顆暖著的心了。想到這兒,他蒼白的臉有點僵硬。他放下書,竭力不再去想。正巧這時,她卻進來了。
“怎麼今兒這麼早?”恪寧進來勉強一笑道。
“聽說你去了毓慶宮?太子妃沒為難你?”
恪寧這回忍不住笑道:“太子妃又不會吃人。沒什麼事幹嘛為難我。”
胤禛也知道問的太過。也尷尬一笑道:“你又不和她往來,誰知道找你去是不是有什麼事?”他笑的時候,嘴角邊的法令紋不再顯得那麼刻板,微微一翹,反而有點孩子氣。恪寧看著,忽然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臉上開始有了那些痕跡的。
原來有那麼長的時光,他們不曾一起走過。陌生的,都要不認識這張臉了。她把視線移開,想起很多年前,她曾說,想要做他的眼睛,和他一起看遍這個世界。
“太子妃請我幫她一個忙。”她回身拿過那個匣子。雙手遞給胤禛。“我不知道該不該幫她,你來決定吧。”
胤禛開啟看了看,眉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