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呆了一整天,常常給羽裳念念傳奇小說上的故事。她固執的認為羽裳雖然不醒,但是心裡是什麼都知道的。所以要經常和她說說話才好,免得她寂寞。傍晚的時候她實在太累,就回永壽宮眯了一會兒。竟然還做夢,夢到小時候她和如宣在蓮花池邊唱歌,如宣給她講故事的情景。
晚上她照例將晚膳多帶一份給羽裳,擺在為羽裳新制的一張螺鈿桌上。她細心的擺好碗筷,自言自語道:“你看,今天的燒鵝做的很鮮嫩。還有這碗麵疙瘩湯,是我讓她們專給你做的。你從小在南邊肯定沒吃過這樣的。”
“恪寧。”
一聲輕喚響在背後,恪寧一頓,恍惚了一下,不敢置信的回頭看了看躺著的羽裳。羽裳一動不動,並沒醒轉。恪寧走過來,像往日那樣幫她整理鬢髮,摸摸她的脈。手剛觸到她面頰,卻覺一片涼。恪寧唬的定在原地不敢動。
恪寧特意吩咐過要整日將炭火燒得很旺,就怕羽裳會覺得冷。
恪寧猶猶豫豫的伸出手,用手背探探羽裳鼻息。她期翼著自己能感覺到什麼,但卻連一絲空氣的流動都沒有。時間彷彿靜止,一切都停了下來。恪寧覺得自己的心也不再跳動了。
雍正三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她在心裡默默唸了念這日子。兩天前,皇帝剛剛頒佈旨意,封她為皇貴妃。
可她其實什麼都不知道的,只是就這樣一聲不響的走了,在恪寧和胤禛都不在她身旁的時候。
故人·故事
年妃停靈,宮中的女人們陸續而來。年家此時如同岌岌可危的懸崖孤石,隨時可能崩塌墜落。朝臣們給年羹堯定了各種各樣的罪狀,足有九十二條之多。所以往日那些在儲秀宮奉承鑽營的人們如今不過在靈前敷衍一番便罷。三阿哥病重,京城謠言四起。所以重秀雖託著疲憊之軀前來露了個臉,也沒引起什麼人的注意。唯有熹妃一出場,便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即便是挨不上邊的朝臣眷屬們也想盡了各種法子籠絡巴結。此時還能冷眼旁觀的只剩下三個人,裕嬪,懋嬪,和皇后。
惜月是向來不參與宮中任何事的,除了每日在恪寧身邊問個安,就是為五阿哥弘晝物色未來媳婦的人選。弘晝跟著他娘學,是個會吃會玩精力無邊的主兒。韶華久病不愈,只是強打著精神,掙扎的捱過每一日。皇帝時常把八阿哥福惠帶在身邊,沒有精力的時候就把孩子送到恪寧身邊。恪寧雖然自己身體也不好,但還是盡心的撫養照料。她親自帶著福惠來至靈堂,看著他給自己的母親磕了頭。見韶華也在,便趁諸人不理會約她來永壽宮。
恪寧見韶華體虛,讓茉兒拿來關外新貢的白狐皮褥子給她裹著腿。韶華感念她這麼多年來悉心照顧,又覺自己一生唯有云衣一個希望,卻也變成天人相隔。一時悲從中來,潸然淚落。
恪寧知道她為雲衣傷心,不由道:“你瞧你,我本來有件大事要和你說,你偏偏先哭了起來,這淚珠子來得真不是時候。”
韶華有點不好意,拭了淚自嘲道:“如今我還能掉幾滴眼淚,也算是活著喘口氣的人了。”
“唉——”這句話引得恪寧想起無數人和事來,也只是一聲長嘆。
“好了,我本來想這件事值得你高興,你反倒先來招我哭!”恪寧強忍難受,撇開那些傷心事不提。貼近韶華道:“我上次在宮外見到雲衣了!”
韶華一頓,彷彿覺得自己聽錯了,要不就是在做夢。她直勾勾望著恪寧,像個木頭人。恪寧料到她會如此便又解釋說:“那時我雖然目力有限,但是她離我並不遠,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看錯的。而且,她似乎是剋意喬裝打扮,專在那裡等著我。”
“怎麼會呢?上善苑的大火,是無一生還啊!連新荷容慧她倆都……”韶華欲言又止,那一天的噩夢抵得過她一輩子的辛酸!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