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車啊。”
“哦。”我是不怎麼反感這個女人,而是總覺得這女人有些異樣。應說古代也會有開放的女人,但馬伕人這種特別的熱情似乎只針對我一人,這不得不讓我疑心。
我身後的小翠手提燈籠走上前,朝馬伕人揖了揖:“請問夫人拿的是什麼門令牌嗎?”
“門令牌?”馬伕人的手指頭仍緊捏我的袖子,臉上笑容尚在眼睛卻仔仔細細地打量起小翠,
“我,身上沒有帶門令牌哦。金牌子在我老爺那裡,可我與我老爺鬧僵了。你說我能進莊嗎,小翠姑娘?”
馬伕人認識小翠?我心裡邊不由有了探究的趣味。因為小翠卻好像不認得馬伕人,被馬伕人一點出名字尖瘦的臉蛋浮現出惶措,兢兢戰戰地回話道:“夫人可認得我?”
“認得,又是不認得。”馬伕人語氣悠忽悠忽地說,“拎得起老虎燈籠的只有月華夫人的身邊人。侍候月華夫人的丫鬟據聞是個個貌美如花,唯獨近來收的一個叫小翠的——”
小翠儼然是不清楚她的來路乾巴巴地不敢隨意接話,往後退了退步子。我也想跟著退。馬伕人轉過來面向我,捏我袖子的手轉眼把住我腕間:“李公子是月華夫人看中的貴客。小芳流落此地,李公子不會對小芳見死不救吧?”
“夫人好像忘了,在下的處境並不比夫人好。至於入莊的門令牌,很不幸我也沒有。”我指出道,欲把手從她掌央掙脫。然而她的氣力出乎我意料,我被拿住的手腕處竟是無法有半點動彈。漸漸地,我的疑惑愈來愈大。她識武,這本不奇怪,江湖裡多的是女俠。可我猜疑的不是這個。於是,我盤算著下一步怎麼探她真面目。這時馬伕人突然收了手。
原來林子深處傳來細碎的馬蹄聲。聲音其實微渺如風,可這風在靜夜裡顯得很急很重。我聽著已有所悟。然,當笨笨矯健如飛躥出林間的剎那,白馬鬃毛上垂黏的水珠子在夜裡耀眼,我方才記起離開有來客棧那時的暴雨。按理講,烏雲遮天,那邊的雨或許仍未停歇。所以,坐於馬背的嚴青洛頭戴的大斗笠,邊沿如線滾落的水珠像是把那邊的雨帶到了這。我神情複雜地望著他左手摁於劍柄上方。笨笨溜達著小步踱至我跟前,伏低馬腦袋湊近我。我腦子裡想的是:他殺了人嗎?
寬大的斗笠嚴實地蓋去了嚴青洛大半張臉,僅留他完美弧度的下巴。一會兒沒見,他白淨的下巴頜竟是冒出些鬍渣的青跡。笨笨稍喘的鼻息帶出主人沉默裡壓抑的寒氣。小翠是一退再退,退到牛車後方小心翼翼探腦袋。駕車的丫鬟也早已跳到另一邊躲了起來。就是馬伕人,那張花旦一般的笑臉在風裡僵凝了。
想來也是,嚴青洛一路追到這,或許,不,應該說,他肯定是知道了韓澤虎等人遇難的事。而向來神機妙算的他也應是很快明悟自己被敵方給算計了一回。因此,怪不得我一眼瞅到他一向以素淨為傲的白袍底邊給落下了一小塊血汙,第一個念頭想的便是他曾對韓澤虎說要大開殺戒。
阿單從不殺人,唯一的那次把蛇劍指向心明誤殺了慧和師太,只因我。我明白,如果誰傷害阿單,我也會想殺了誰。換作是嚴青洛為了韓澤虎殺人,我可以理解。但是,如果他不是在知道韓澤虎被捉後才開了殺戒——始終是,我對這個男人既是恨不起來,也喜歡不來。
“公子,可好?”嚴青洛開了聲,嗓子一如既往的平平靜靜溫溫吞吞。斗笠下的眼神可不是如此。
事實上,韓澤虎落入不明敵人的手中,我心裡比他更難受。何況受累的還有阿單的愛徒龍睿。我一語頂了回去:“還好。”沒有韓澤虎在場,我不需與他維持表面的祥和。
嚴青洛自然對我這句不痛不癢的答話是極不滿意,轉個身彷彿是在壓制情緒,眼睛瀏閱過其她三人最終定在小翠身上。為此小翠雙手抖如落葉,老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