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剛進院子,便迎頭碰上香草一臉急怒往外走。
“怎麼了?”
蘇瑾眉頭一擰。這些日子以來,她對這個家人這種表情可不陌生。看樣子又是和那府的人言語上有什麼不愉快。
“表小姐……”香草喃喃地叫了一聲,便垂頭不語。
蘇瑾看看身邊的來旺媳婦和小秀,又往香草身後看了看,“葉媽媽呢?你這是要去幹什麼?”
香草低頭向後一指,聲音很低,“在側院正房呢。她說有些頭痛,叫我去旁邊院子叫人去請郎中。”
“什麼?”蘇瑾一怔。“好好的怎麼病了?”
香草又往後看了一眼,沒說話。這些日子因與陸府的人屢有磨擦,葉媽媽已瞧出小姐有些心煩,便不叫她們再在小姐面前說什麼。
蘇瑾實則大致已猜到,微嘆一聲,叫栓子去趕快去請郎中,並往院內走,“這次又是因為什麼?”
香草跟在她身側,半低著頭,將來擾去脈說了。事由很簡單。朱家跟來的廚娘都去了梁小青那裡,蘇瑾雖不挑食,但這麼久以來,已習慣了常氏和朱家人略偏清淡的蘇杭菜品。但徽州菜偏辣偏鹹,最近她吃得有些不舒服,雖她沒說什麼,香草卻看在眼中,與葉媽媽說,叫廚下做些清淡的菜。
本來是極普通的小事一樁,卻不想,徽州來的王婆子和劉婆子因這幾日整日在廚下幹活,略有不滿,又因梁小青生了女兒,幾乎閤府的“外人”都去了張府,二人說話不免大膽起來。
先是訴苦,西北地寒,冬天的冰水她們著實受不住,接著便順著話頭又議論起五少奶奶故做嬌貴、挑東撿西等,再然後,因梁小青的孩子說到蘇瑾身上,無非是不能生養,亦或不好生養之類地。這些婆子嘴裡能有什麼好聽的話?大戶人家的下人也罷,市井間的百姓也罷,活到這個歲數,哪個嘴裡說不出幾句難聽噁心人的怪話來?
二人說得投入,又因風聲大作,沒聽見葉媽媽進廚房院落……
背後說人壞話,這事不算大。可二人竟在背後白話自家表小奶這個,葉媽媽氣得當場與二人吵將起來。
香草說著,蘇瑾帶著眾人進了側院之中。周媽媽與林媽媽聞訊自正房出來,看這架式,五少奶奶已是知曉了。不覺嘆了一聲,正要上前說話。
蘇瑾又上前兩步,撇了眼跟在二人身後的王婆子、劉婆子,收回目光,在林媽媽臉上打著轉兒。
林媽媽心頭有些惶恐,覷眼瞧了瞧蘇瑾,賠笑道,“少奶奶息怒,這兩個婆子年老昏憒,老奴方才已狠狠教訓過她們了。”
說著向後冷喝,“還不快滾過來給五少奶奶賠罪”
王劉二人連忙上前,噗通一聲,一齊跪下,“我們知道錯了。請少奶奶責罰”
蘇瑾平靜地看著跪在身前的二人,立了半晌,冷冷地道,“就地打發了罷”說罷,便向正房走去。
林媽媽一驚,看向周媽媽。這二人雖有錯,可也是老太太院中的人,莫說是她,便是府中的老爺太太們也不敢隨意打發老太太院中的人。
周媽媽亦覺不妥。她因陸三夫人與陸仲晗的關係,一直對蘇瑾相當友善,此時也是在替她考量。打發了人事小,打了老太太的臉面事就大了。五少爺可與老太太頂著、擰著。那是因血脈至親的緣故,五少奶奶的身份本就尷尬些,這麼做必然是雪上加霜……
不待這二人說話,來旺媳婦已急步跟過去,急急低叫,“表小姐,使不得使不得呀”
蘇瑾回頭,看怔立在院中的眾人,唇角彎起,夾著一抹了然的諷刺之意,“不是說叫我責罰麼?我的責罰便是這個若不服,去回你們少爺,叫他斷斷”
來旺媳婦急得直扯她的衣衫。
蘇瑾不理睬,這些日子,陸府與朱府的小摩擦,小矛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