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人。
夏建白不是什麼好鳥,但他是你弟子,你看被你虐成這個鬼樣子。
還有裴將軍呢?
他替你出劍,斬了唐明皇的萬歲天子夢,道心隨劍染血,雲中來回不去雲中,他因此失了成聖的機會。
李白呢?
那可是個曠古絕今的浪漫的理想主義者,雖然不再承認他,但你覺得會有多少人能看出來,去年泰山西來的那一道劍光是青萍劍?
那樣一個浪漫純真的人,你拿他當劍!
你可真他媽的是劍聖大人啊……這就是你入聖的劍道?”
雪白似雲堆成的鳥兒漠然說道:“一個理想主義者,理所應當為自己的理想付出一切,無論以何種方式、為哪一人去作一口劍,
只要能得以實踐,那麼在何時何地,都值得向任何人出劍。
太白……
如果有一天,他的理想告訴他,應當向我出劍,他必然也會毫不猶豫,將青萍劍指向我。
我認為這就很好。
受我言傳或身教者不在少數,他最像我。”
“呸!”
周虞冷笑說道,
“你也配和他比?如果說的是死而悟道之前的你,或許還值得一比,
但成就聖道的你,已經是另一個人,
固然是劍聖,但也只是在劍道上成聖,論到做人……你已經不行。
你如果早點死,由他來接替你,稱聖於劍道,那才叫真得‘很好’。”
“你想看到聖人隕落的樣子?”
鳥兒平靜問道。
“想看看。”
“那你遲早能看到。”
“我希望是你。”周虞說道。
鳥兒從柳毅老丈肩頭飛起,震了震翅膀,忽向天上飛去。
它只有巴掌大小,這一下衝天,卻有“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般的氣概。
它想飛出去,飛過九萬里高天,像一口劍,刺開天穹的屏障,打破某道不可見的枷鎖,
可那道枷鎖忽然出現,出現在極高的大氣層外,
透過薄薄的大氣層,能看見天外的深空,看見按照固定的軌跡如儀式般運轉的群星,以及冥國的鉅艦和機甲……
“我有明珠一顆,久被人間關鎖,久被人間關鎖……”
鳥兒悲慨而歌,
在枷鎖之下,灰飛煙滅於大氣層中。
它只是劍聖“聶”的一點投影,但這一刻,仍是有無窮量的光,從天幕之上降落,如雨如幕,如泣如訴。
“……人間關鎖……
一日聖隕光生,照見千秋花火。”
“那是什麼力量?”周虞驚問道,“難怪,堂堂聖人,喪膽如斯,只敢以一點投影現身。”
柳毅老丈說道:“是天。不是所謂天闕,是天道。”
“什麼是天道?”
“就是規則,是定律,是常量,是一把鎖。”夏建白悲傷說道。
“它有鑰匙嗎?”
“應該有。”
周虞遺憾說道:“你說應該有,那麼就是還沒找到。沒有人找到,蒼梧也沒找到,所以不是蒼梧之鑰……
哦,十幾年前,九嶷山中出現一座門,於是強者雲集,發生過一場大戰,
那是什麼門?
蒼梧之鑰能開的就是那座門嗎?
有人進去過嗎?
裡面有什麼?”
“我不知道。”夏建白說道,“我不夠資格。”
“那老丈知道嗎?”
周虞又問道。
柳毅搖頭說道:“老夫不是蒼梧的人,當然不知道。”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