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來,像是在平靜海面上的一葉扁舟。蘇槿覺得難言的心安,她平日的強勢都是生活所迫,若有人站她身前,與她並肩,所有的重擔都像卸掉了一半,人生從沒有這麼輕鬆過。
監控最終追蹤到了郊外一家廢棄的遊樂園。
遊樂園是八十年代建的,後來大浪淘沙被淘了下來。前些年徹底停產後,因為政府規劃,一直廢棄在那裡。很多裝置都生鏽,破爛不堪,平時鮮少有人過來。
遊樂園不大,只有幾個專案,來來回回不過幾千平米。但是現在是晚上,遊樂場內沒有燈,漆黑一片。而且裝置裡容易藏人,一眨眼也就找不到了。
另外監控出了這片遊樂園後越來越少了,他們追蹤不到歸海棠的身影,並不一定就是卡在了遊樂場,也有可能出去了,但是沒有攝像頭捕捉到。
“蘇小姐,您確定歸女士會在這裡嗎?”同行的警察過來問蘇槿。
“確定。”蘇槿帶著手電筒照了兩圈,想起了齊楠曾經跟她說過,小時候父母老帶他來這個遊樂園玩兒。沒想到這裡竟然廢棄成現在這個樣子。齊楠已經去世一個月,歸海棠鬱鬱寡歡,這次沒想到直接離家出走,而且電話都不留不接,這讓人實在太擔心。
“好。那我們分三路吧,區域劃了三塊,同一個區域內,大家再分散來找。”警察說了一句,將分組劃好。
蘇槿和靳斐不是一組,她那邊是主力,配了七八個警力,去搜尋摩天輪和過山車。靳斐和三四個小警察,去海盜船和轉轉杯。這個遊樂園靳斐小時候來過,設施和區域劃分都沒有變樣。
靳斐和警察是分開尋找的,手電筒在遊樂園內來回晃著,都在叫歸海棠的名字。海盜船比較隱秘,更好藏人,靳斐讓三個警察去海盜船找人,他自己去了轉轉杯。
轉轉杯是個大轉盤,下面連線這個一個軸承,上下顛著。靳斐到了轉盤那裡,先掃了一眼轉盤底下,來回看了兩圈確定沒人,拿著手電筒一掃上面,發現了一個人。
靳斐心下一跳,用手電晃了一下,出於禮貌沒有照臉,只照了那人的下半身。看到衣服確實是歸海棠離家出走所穿的衣服,靳斐心下一鬆,叫了一聲:“歸女士?”
歸海棠一路走過來的,她累得不能動彈,頭髮已經白了大半,平日的一絲不苟也全然不見,現在凌亂而狼狽。可儘管如此,她坐在轉轉杯上,仍舊是腰背挺直,氣質清傲。
“嗯。”歸海棠淡淡應了一聲的功夫,靳斐已經上了轉轉杯,確認歸海棠沒有受傷,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他將手電筒關掉,想要馬上通知蘇槿,可在通知之前,歸海棠先叫住了他。
“靳先生。”
靳斐停住按鍵的動作,低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坐在她身邊,問:“怎麼了?”
歸海棠離家出走,絕對不是心血來潮,這個女人很有自己的想法。她叫住他,肯定是願意與他說。靳斐只耐心聽著。
“你也是S市人吧?來過這個遊樂場嗎?”黑暗中,歸海棠聲音蒼老。
“來過。”靳斐說,“我舅舅帶著我和我哥來玩兒過。”
“齊楠小時候,最喜歡這個遊樂場。我和他爸,一到週末,就會帶著他過來。”歸海棠說。
靳斐呼吸一滯,一種難言的情緒糅雜在胸口。他從小沒有父親,母親也一直病著,倒不知道父母帶著孩子來玩兒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後來,齊楠去了E國留學,從高中到博士一直在E國。我本以為他畢業後會回國,但他在那裡定居了,和蘇槿一起。”
“我表面上一直說討厭蘇槿,其實心裡對她還算喜歡。丈夫沒去世時,還能稍微好點。丈夫一去世,我寡居日久,越思念以前一家三口的生活。在這個世上,有了齊楠算是有份希望,可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