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兒,怎麼幾年不見就變成了這種鬼樣子?
只能說歲月的電鋸真是太鬼斧神工了嗎?
看到槐詩那一副將有限的時間投入到無限的划水中去的樣子,指揮部的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還有人看向艾晴,想問一下是不是催一催,可艾晴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
算了,多他一個人不多,少他一個人不少。
如今的工作千頭萬緒,不僅要在短短几個小時之內排查清楚老塘鎮的人際關係,還有調取過去的監控錄影尋找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
深度探測器已經入場,正在緊密安裝中,沒空在鹹魚身上浪費時間。
而就在一片忙碌之中,槐詩身上的竊聽器傳來了遠處的吆喝聲:那個後生,對,就是你,過來過來。
畫面中,槐詩一臉懵逼地被一群推著手推車的老頭兒叫過去。
“對,就你,這是誰家的娃?過來幫把手!”
槐詩愣了半天,呲溜著雪糕剩下的木棍子,好像終於想起了自己臥底潛伏的工作了,百般不情願地去幫那群老頭兒推車卸貨,好容易把手推車弄進了臨界的一個院子裡,又被差使著把一堆破鑼破鼓還有戲服綵衣從車上搬下來,分門別類的放好。
院子裡好像在搞什麼堂會,一群面色黝黑的老頭兒們坐在地上興高采烈地說著什麼,旁邊還有人圍著桌子打牌,角落裡還架起了鍋燒水,就差幾張桌子架起來擺開流水席了。
好像有飯可以吃?
槐詩眼睛亮了。
原本跨出去的半隻腳又收回來了。
潛伏是不可能潛伏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潛伏的,還不如在裡面安安心心混頓飯吃,不求多給幾塊肉,米飯管夠也行啊。
結果槐詩左等右等等不著食堂開飯的訊號,就看到地上做一塊的那七八個老頭兒紛紛操起破鑼琵琶和嗩吶,開始吹起什麼二人轉的調子來。
而當發現有陌生觀眾在看著自己的時候,中間的那吹嗩吶的老頭兒越發地來勁兒起來,吹了好長一串之後,得意地向槐詩晃了晃手裡的傢伙什兒,意思是看大爺牛逼嗎?快羨慕一下……
槐詩內心毫無波動,乾巴巴地拍了拍手,甚至還有點想笑。
要不是今天沒帶吃飯的傢伙過來,就讓你老人家見識一下什麼叫abrs八級演奏水平……更何況結合冥想之後,他大提琴的感染力已經強得不像話,要是努點力,你家牛都能給你拉哭了。
沒想到那群老頭兒反而來勁了,對著槐詩吹了一段又一段,嗩吶裡的口水飛了好幾米遠,還特麼不知道用什麼黑科技連了低音炮,快把槐詩後槽牙都要震掉了。
吹完了,還挑釁一般地向著槐詩抬抬下巴:
“小夥子,來一段?”
“得,今兒個給您老人家露一手。”
槐詩撇了撇嘴,看來現實不容許自己再低調下去了。
他隨手在那堆破樂器裡翻檢,找出一把能拉的二胡來,翹起二郎腿,也不管什麼低調潛伏了,上手就是一段賽馬加二泉映月加巴赫無伴奏大提琴加月亮之上加威風堂堂的混音串燒。
器材限制之下,很多地方都走音走的不能看,槐詩只能學帕格尼尼那個變態,試著用一根弦拉一首曲子,卻沒想到,一手串燒拉完之後,睜開眼睛,看到眼前一堆黑壓壓的人頭。
那群打牌的、聊天的、抽菸的、拉琴的老頭兒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已經聚攏在一塊,對著自己指指點點,神情嚴肅又認真。
完犢子了。
槐詩心中一緊:難道自己暴露了?
幾個老頭兒互相說著什麼,中間那個端詳著槐詩,一臉困惑:“這哪兒來的後生啊?怎麼沒見過?”
“我……我新來的……打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