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福晉呵呵笑著:“都喜歡,都喜歡!是誰說的我眼裡沒小七的?香薷,去搬個凳子來,讓蕙丫頭坐在我身邊。香附,去把禮哥兒送來的那套玉簪子給我拿來。”
香附點頭應諾,隨後就取了一個酸枝木細長盒子來,開啟後,裡面一字排開六支翡翠玉簪。太福晉拿來其中一支遞給榮蕙說:“按規矩,過了夏至就要戴玉簪子了。正好前日你三哥孝敬了我這幾支玉簪子,說是內造的東西。我年紀老老的,也不愛這些粉啊綠啊的顏色,就給你們姐妹幾個分了吧。你就拿這隻梅英採勝簪,正好配你這粉色寶相花裙子。珍丫頭生得單弱,用這支綠雪含芳簪正好——她又正穿著這樣湖水綠的衫子,配著正好。這支日永琴書簪就給五丫頭,剩下三支事事如意簪就給七丫頭、八丫頭和九丫頭。我也就這麼些個東西了,你要再磨著我要,也沒有了。”
太福晉一一分派完畢,令香薷收了盒子。香椽趕著上前吩咐擺飯。世家大族規矩眾多,吃飯講究“食不言”,一頓飯吃得是悄無聲息。
飯畢,丫鬟們上茶,太福晉忽然瞥到門外影影綽綽的,似乎有人。她把茶碗重重的放下,語帶責問地道:“是誰在門外鬼鬼祟祟地又不進來?香椽,你去看看。”
香椽應了一聲,還沒走到門口,就看見三爺睿禮的貼身小廝長風陪著笑進來磕頭請安,口稱是三爺讓他來尋少福晉回去說話。
太福晉臉色不愉,說道:“禮哥兒有多少話不能說,偏偏在這時候要尋了德容去說話!”
德容看看太福晉,立刻遣退長風,讓他回稟三爺,太福晉跟前不能離人,有什麼話等回去了再說。長風口中稱是,眼睛卻一直盯著榮蕙看,聽了話,又看了一眼榮蕙才退下。
太福晉臉色稍霽,又怕睿禮真有急事,就對德容說:“你也回去看看。要是禮哥兒搗鬼,無事胡鬧你就回來告訴了我,我告訴他老子去罵他!”
德容笑著答應了,帶了丫鬟離席而去,沒走多遠就聽見榮蕙的嬌笑:“我三哥什麼都好,就是這怕老婆的毛病得改改了……”
德容腳下一頓,臉色一沉。身旁的丫鬟見了知道她心中不快,卻並不敢多說什麼。德容停了停,還是繼續往前走了。身旁的丫鬟婆子們都鬆了一口氣。大家是知道六小姐的性子的,仗著太福晉的寵愛一向囂張慣了,嘴上說笑也是尖酸刻薄,半點也不讓人的。三少福晉嫁進來半年了,不過就是和三爺恩愛些,這樣也不知觸怒了她哪點,話裡話外動輒嘲諷。三少福晉明裡暗裡不知受了她多少氣,偏偏還發作不得。
走了不多遠,果然看見長風並未走遠,忙讓人叫住他,問他有什麼事。
長風搔搔頭說:“奴才也不知道三爺有什麼事,才三爺和一幫朋友在西山陳公子的別院裡飲酒,三爺只讓奴才在外院候著。沒過多久三爺就把奴才叫進去,讓奴才到太福晉跟前看看哪位小姐是穿粉色衣裳的。其餘的三爺沒說,奴才也不知道。”
德容沒說話,旁邊伶俐的大丫鬟銀屏就沒好氣地罵:“怎麼不笨死你算了?爺沒說你也就不會問一句?這沒頭沒腦地去太福晉跟前湊什麼湊?讓內院的管事們看見了,管教人把你拖出去打一頓板子!還不快走!”
長風趕緊抱頭鼠竄。
德容失笑地看了銀屏一眼。銀屏趕緊低頭說:“小姐,這小子就是欠罵!”
德容慢條斯理地說:“你倒嘴快,這樣就把爺跟前的人給罵了回去。回頭爺回來還不定怎麼埋怨我。”
銀屏小聲嘟囔:“小姐……”
德容邊走邊說:“我又沒說你不對。這長風是該長長腦子了。”
銀屏嘴一撇說:“長風未必就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只是不肯說罷了。跟別人隱瞞也就罷了,在小姐面前也這樣,奴婢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下回還指不定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