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者丟臉啊!
瞧見丈夫長吁短嘆,曹淼這會兒反倒安慰他:“待秋後爵祿下,乃可持平也。”
除了官職以外,是勳還有爵位,除官俸外,還有爵祿。身為參戶亭侯,只是一個虛名而已,並不是說真的參戶亭的賦稅收入全歸他了,他實際的食邑為五百戶,大約年稅兩千到三千斛谷——略等於半年的工資。可如今才剛仲夏,距離秋收還遠得很哪,這窟窿且補不上呢,而且到時候能夠補上多少,也在未知之數。
是勳琢磨來琢磨去,乾脆,我還是放棄一些產業吧,攤子鋪得太大,管理難度也大,其中損耗也大,純利乃漸削薄——要是換了諸葛亮來管我的產業,肯定不是目前這種狀況啊,可是你真能要求魚他跟孔明相比嗎?於是關照曹淼,讓她去跟魚他商量,對於利潤比較薄的作坊,咱先賣七八家出去。
曹淼趁機就說啦:“前環夫人、尹夫人等與我言,欲求產業,乃可售之否?”是勳趕緊搖頭:“勿與曹氏。”開玩笑,正當爭嗣之際,咱可不能跟曹家公子們扯上關係,哪怕不是卞氏,誰知道其他幾位夫人的公子有沒有奪嗣之心呢?
其實在是勳控制的作坊當中,也有不少曹家股份,但只包括了曹操、曹昂父子,曹德、曹政父子,此前還並沒有跟其他曹家公子們合作過。是勳下了死命令,我要賣產業,誰都可以買,但只有曹氏諸公子跟他們孃家人不賣。
正跟這兒商量著呢,結果還沒有等到宵夜,先等到了逄紀,急匆匆跑進來,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一眼瞥見曹淼也在,便即住口。是勳隨手把賬本兒遞給曹淼,對逄紀說:“無慮也,可即言之。”我老婆應該不是個大嘴巴,有什麼不能說的?逄紀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稟報道:“魏王已放諸子矣。”
原來曹操經過仔細考慮,最終還是聽取了是勳的諫言,並且也沒有經過群臣開會商討,也沒有透過中書、尚書等部門,直接召見幾個兒子,說打算放你們出安邑去歷練,你們自己挑地方吧。
曹操此舉,究竟是為廢黜曹昂預作準備,以考察餘子呢?還是打算力保曹昂,把其他幾個成年兒子都趕出去,別跟都中滋事呢?或者認同是勳最後所言,是不願意讓兒子們長成光會吃閒飯的廢物呢?那就沒有人知道了——說不定曹操在內心深處,也仍然彷徨、猶豫。
總之,曹操打算把三個成年的兒子——皆為卞夫人所生——曹丕二十三歲,曹彰二十一歲,曹植十八歲,全都外放去做一兩任縣令長,但是允許他們自己挑選合適的地方。
訊息立刻就透過校事傳到了是勳府中,逄紀這個得意啊——吾計得售矣!趕緊跑來向是勳稟報。是勳倒是並不在意——隨便老曹你應從不應從,反正我只是為了擺明自己的態度罷了——淡淡地一揮手:“吾知之矣。”隨即問逄紀:“夜食已辦,元圖與共進否?”
逄紀興高采烈而來,結果撞正是勳一張冷臉——是宏輔還沉浸在財政困難中不能自拔呢,雖說已經鍛鍊得喜怒可不形於色,但這是在家裡啊,有必要再戴面具嗎——滿腔歡喜瞬間就被澆滅。轉念想想,也是自己太過剃頭挑子一頭沉了——曹家若因為爭嗣而亂,自己定然竊喜,是勳可未必高興嘍——不禁自嘲地一笑,回答道:“夜之深矣,吾將眠矣,不可食也。”
曹淼又不明白了,等逄紀一走,她就問是勳:“寢前食有害身體耶?何逄先生不肯食耶?”是勳朝她一瞪眼:“吾寧病殺,不可餓殺——何夜食之不至?!”
是勳根本沒把曹操外放諸子當一回事兒,他只是期望如此一來,都中可以稍得安靜,別見天兒得見潛流洶湧,群臣各自勾連,與公子們暗結黨羽——光汝潁、譙沛兩個勢力集團的明爭暗鬥就夠讓人頭大了,再搞複雜一點兒,自己還能摸清脈絡,繼而穩坐釣魚臺嗎?可是他沒有想到,自己不去找事兒,事情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