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根基不固,多少心裡也有點兒含糊。因此便暫允了是勳、董昭等人所請,咱暫時先進位弄個王爵耍耍再說吧。
於是首先太學生二百多人聯名上書,說魏公功大,應當進位為王——其中主要串聯人就是諸葛家族的小兄弟諸葛均,還有司馬家族的小兄弟司馬通和司馬敏。隨即漢臣在郗慮、華歆的指使下,魏臣在董昭、陳群的指使下,相與呼應,鹹奏擁戴,劉協無奈,只得降詔,使宗正劉艾持節往赴安邑,加封曹操為魏王。
曹操之所以如此匆忙進位,其實很大程度上是做給兒子曹昂看的,只待正式接受帝命,便要冊封曹昂為王世子。當局者迷,曹操這會兒還瞧不清諸子爭嗣的潛流,光琢磨著曹昂既然反對自己稱王,那就必須用事實來教育這傻兒子——難道你還敢主動推辭王世子的任命嗎?一旦得為世子,你就徹底跟老爹我綁在一起啦,還想抽身,無異於痴人說夢。
那麼曹昂對此又是什麼反應呢?曹昂耿介,有執念,但他並不天真。此前是因為向來崇慕是勳。視之若師。故而才敢在是勳面前吐露真言。沒想到是勳鐵了心要拱扶曹操上位,曹昂愛之深,乃恨之切,一時失望、恚惱,放了一些本不該宣之於口的渾話。若非在是勳面前,他斷然不敢作此等妄言啊。
然而曹昂素來不喜校事。本來身為曹操的繼承人,這股特務力量,那是必須要協助曹操牢牢掌握在手中的。但他反倒儘量撇清,絕無絲毫插手之意,盧洪乃因此得以暗中窺伺其言行舉止。曹昂對此是毫無警惕心的,他更料不到兄弟曹丕竟敢篡改自己的言辭,嘗試離間自己跟曹操之間的關係。
曹操很想把曹昂叫到面前來,父子兩個交交心,我問清楚你究竟是怎麼想的,你也要能夠理解我的苦衷才成,並且必須打消掉自己內心深處不切實際的臆想。可是又怕一旦開誠佈公,話說擰了。父子之間反倒加深齟齬,這要是因為觀點背道而馳。導致撕破了臉,日後便不易複合啦。所以他不敢問,只好用實際行動來試探和教育曹昂。
曹昂也不敢明著勸諫父親,只得暗中諷喻某些大臣,在曹操稱王之事上加以杯葛,希望能夠扭轉局面。然而經過多次清洗,如今朝中皆為曹操死黨,就沒幾個肯上曹昂賊船的。同樣不贊成曹操稱王,又確實有頂著乾的膽量的曹德,卻比曹昂看深了一層,對他說:“卿父非欲王也,乃勢所逼,而不得不王。臣心所向,主不可撓,撓則孤寡也,必敗。”
我也不希望曹家成為漢之篡逆,然而形勢走到了這一步,咱們是無力獨擎蒼天,跟所有人對著幹的,子修你還是捏著鼻子認了吧。
曹昂的暗中串聯幾乎沒能得到一點兒成果,但他的每一步行動,全都由盧洪偵知,再經過曹丕潤色,被密報給了曹操。曹操因此而恚怒,幾次三番忍住了不讓自己發作,最後終於下定決心,派遣曹昂南巡荊州——你小子暫且滾遠點兒,別再瞎摻和啦,等塵埃落定以後,你再歸來就任魏王世子便是。
而就在這個時候,軍士來報,說太醫令華佗已返安邑。曹操一拍桌案:“何來之遲也!”
此前曹操放華佗的大假,讓他返回老家沛國譙縣去省親,然而西征關中途中,突然頭風病復發,便匆忙遣人去召還華佗。計點時日,自己還沒離開長安東返呢,華元化就該到啦,怎麼拖拖拉拉地一直延挨到今天?
於是細查其事,隨即下令,下華佗於獄,判了絞刑。
曹操對於華佗,一方面是遷怒:我正為兒子的事兒煩心呢,汝何等人,也敢來觸孤的逆鱗?!而且雖然時間搭不上,他卻會本能地聯想,要是你一直在我身邊兒,那麼頭風發作的時候便能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