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即陸續渡過涇水,先抵下邽縣。是勳策免下邽長,而以趙諮代之。又兩日,前至郡治高陵,時左馮翊為李傕所署韓斌,庸才而已,城守僅數百人,不敢抵禦,開城出降。
是勳下令拿下韓斌,暫且囚禁,自己大搖大擺地進了郡署。郡中屬吏都來拜謁,分列於下。是勳高踞堂上,開口就問:“誰是徐伯濟?”
一名中年官吏戰戰兢兢地趨前幾步,稽首道:“下官是左馮翊功曹徐英,參見侍中。”
根據荀彧和司馬防的介紹,左馮翊中有四大姓:桓、田、吉、郭,四姓之外最大的家族就是徐氏,其家長徐英字伯濟,任郡功曹,頗有理事之才。是勳本來是打算讓這位徐英先署理左馮翊事務的,只可惜見面不如聞名,就見這傢伙摳摳縮縮的,長得跟個土財主一般,而且伏身在那兒,渾身都在篩糠,瞧上去就那麼的不老靠譜。
不過轉念一想,人不可貌相也,且待我先來問他幾句吧——“吾聞郡內諸將放縱,各據城守,左馮翊之命不出高陵、池陽、下邽三縣,有諸?”
徐英連連點頭:“誠如尊言。”是勳說那好,具體有哪幾路武裝,都各在何方,佔據何城,你且一一說來我聽。徐英抹了一吧額頭的冷汗,結結巴巴地答道:“這個……下、下官……左馮翊但將三縣民事交付下官,餘事、餘事、餘事……”是勳心說餘什麼事,總之你啥都不知道是吧?不禁冷哼一聲:“郡吏中誰能答我所問?”徐英忙道:“下官之掾嚴文通或知。”
嚴文通,對啊,司馬防也曾經提起過的,此人大名叫做嚴苞,據說頗有才學。於是橫著眼睛一掃:“誰是嚴文通?”一名郡吏急忙趨前稽首:“下官功曹掾嚴苞……”是勳瞧這個嚴苞,就要比徐英順眼多啦,雖然也還是滿臉的恐慌之色——左馮翊直接給下了獄了,將近兩千騎兵氣勢洶洶進了城,佔據了郡署,怎麼可能不害怕?——但起碼沒怎麼發抖。正在仔細打量這人呢,就聽嚴苞說:“郡內之情,下官略知一二,然不甚熟,郡內能答侍中者,唯小吏張德容也。”
張德容?這名字就有點兒熟啊,卻不是荀彧或者司馬防告訴自己的,究竟是從哪兒聽說過呢?是勳一皺眉頭,又問:“誰是張德容?”於是第三人趨前稽首——是勳剛才就挺在意這傢伙的,因為此人的形象實在是太……太過詭異啦!
如果光論長相,這人其實也沒啥古怪,大概二十多不到三十歲,一張大眾臉,臉上沒黑痣,也沒痦子啥的。看他的裝扮是郡內小吏,排位非常靠後,穿著也很普通,但是……但是為什麼衣服上東一條口子,西一道鞭痕,簡直狼狽得無以復加?是被夏侯淵手下騎兵給揍了麼?
只是雖然裝束狼狽,身上好幾道鞭痕,這傢伙卻在群吏當中,是唯一一個臉上不帶驚惶之色的。他剛才站在下邊兒,雙手攏在胸前,面無表情,平視前方,就好象平常日子站班等待左馮翊吩咐一般。咦,這廝瞧上去不俗啊。
對方過來稽首,還沒開口,是勳先忍不住問:“汝如何這般形貌?可是兵卒欺凌於汝麼?”那人拜完了就抬起頭來,語氣平淡地回答道:“非也,末吏辦事不謹,乃受上官所罰,天使入城之前,徐功曹親執荊杖,欲責我二十,才完其半。”剛打到十下,你們就進城了,因而沒能打完。
是勳冷哼一聲:“便有罪責,豈有功曹親杖的道理?!”徐英趴在那兒,嚇得連頭都不敢抬。是勳也不去理他,繼續詢問這位張德容:“嚴文通雲汝熟悉郡內形勢,汝可……汝名如何稱呼?”
“末吏即本縣人,姓張名既。”
哦,張既張德容……蝦米?張既!是勳聞言就不禁微微一驚,隨即忍不住又上上下下,打量對方好幾眼,心說原來張既在此,哈哈,荀文若、司馬建公啊,汝等薦了我多少醬油眾,卻將真正的珠玉遺漏在此!
張既張德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