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對於沙姆哈特,雪萊一直給她貼著“黑髮黑眼的漂亮小姑娘”、“如今的祭司”這兩個模糊而又單調的標籤——平日裡沒什麼接觸,除了必要的慶祝比如上次的聖婚之外就沒見過面。雪萊想應該是神廟的人很少出門更別說隨意進出王宮,而她別說出王宮連在自己的宮殿裡都很少挪動。原本應該是主從一體的關係如今被分離成了平行線,雪萊想想有點不是滋味。
不過沙姆哈特看到她這麼激動,她則是沒想到的。
見面的時候沙姆哈特一直規規矩矩,掛著一張平靜的臉,偶爾露出和煦的微笑,安靜溫順卻又高貴典雅,在眾人心中一直是神廟裡的神侍的代表。聖婚當天雪萊只記得她跪在她腳邊整理她的衣裙,最後抬頭微笑著誇讚她美貌來著。
而現在由大家閨秀變成黏人精的反差……
有點萌啊。
“能夠見到雪萊大人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雪萊大人再也不回神廟了呢。”少女抱著雪萊不停地說啊說啊:“平時有事情都是去王宮裡稟告王根本見不到您,聖婚那一次身邊都是王分來神廟的人站在旁邊,我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敢跟您說更別提想讓您回來了。雪萊大人我真的好想您啊~”
她的臉後來乾脆埋在了雪萊胸前,臉上帶著傻乎乎的紅暈。雪萊腦子裡順著她的話過了一遍,眼睛過了半晌眨了眨。
“你來過王宮?”
“每個月會來王宮彙報一次關於出入王宮的人向您祝禱的情況……”沙姆哈特抬起頭:“包括神廟近日剛剛完工的整修,都是王親自做的決定。”
雪萊腦海裡閃過鋪滿地面的方解石,勾了勾嘴角。
這些她可都不知道。
“這些我都有好好地寫在泥板上的!”
少女臉上寫滿了“求您誇獎我”的表情,雪萊笑眯眯地給她順了順毛。
“啊,我都看到了呢。”雪萊說:“所以我特地回來看你了啊。”
沙姆哈特很是欣喜於自己的努力被發現,但她接下來咬著下嘴唇就開始吐槽起了烏魯克的統治者。
“雪萊大人我真的受不了了,王他真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我還記得小時候的王子殿下特別的溫和可親,但是現在每一次看到他我的雙腿就開始發軟。”
雪萊託著下巴,想起了吉爾伽美什那個覺得他無法輕易饒恕背叛者,所以如同貓捉老鼠般戲謔著殘兵敗將的畫面來。
雙腿發軟也是正常的。
當他貼近她耳朵說話時,她也會下意識地想逃走。
所有生物都本能地想離危險的東西更遠些。
雖然她也不是什麼安全的存在。
“明明我是祭司,但王卻從來不讓我見您。”
黑髮少女嘟著嘴:“連我給您的泥板都要先經過王宮的檢查才行,就好像我會加害於您一樣。”
祭司因為自己對於神的忠誠被質疑而惱火,但雪萊就聽到了另外一回事。她眼裡閃過一絲不悅,繼續給祭司順毛。
“多虧了你送給我的泥板呢,沙姆哈特,否則我會在王宮裡很無聊的。”
“真的嗎!”少女喜形於色:“那真是太好了!”
“別的我也不想問了。”雪萊看著沙姆哈特的笑臉:“神廟裡的人都聽你的話嗎?”
“誒……”
她遲疑了一下。
“聽還是聽的,但是現在……神廟裡大部分都是王送進來的人,所以除了平時的神廟的運轉,我不敢跟他們說其他的事情,只敢一個人在這裡祈禱您能夠早日回到神廟裡。”
“為什麼不敢跟他們說其他的事情。”
“神官大人說他們不能信。”沙姆哈特反射性地脫口而出:“我也覺得他們忠誠於王,而不是雪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