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悅波瀾不驚,那幾位學子卻都呆了。
“什麼……他就是……諫議大夫凌子悅?”
凌子悅雖然並非朝廷重臣,但天子侍讀畢竟不容小覷。
“在下只是不喜顛簸罷了,所以加固了自家馬車的車輪。這並不能說明在下便是那位諫議大夫啊。”
幾位學子也頻頻稱是。在他們心裡,那麼年輕的諫議大夫又是天子侍讀,怎麼可能像此時的凌子悅這般,渾身上下沒有絲毫傲氣呢。
歐陽琉舒撐著腦袋滿飲此杯。
“方才大人聽見那幾個酸學生高談闊論忍不住笑出聲來,是因為數年前大人常伴太子左右的時候,只怕已經聽聞過端臨侯與金素侯之辯了。雖然端臨侯在辯論中站了上風,可惜今日的時局與當日已經不同,朝中無將才,人人都道做文人好,以文御武嗎,弄得這個國家重文輕武,等到戎狄都打到帝都來,他們應該會很謝謝當年的端臨侯吧。”歐陽琉舒的腦袋前傾,眼看著就要倒在凌子悅身上,卻差那麼一點撐住了。
凌子悅的身姿動都沒有動過,任由歐陽琉舒渾身的酒氣瀰漫。
“這仍舊是你的猜測,做不得依據。”凌子悅看進歐陽琉舒的眼中,此人觀察入微心思縝密,雲澈身邊正缺這樣的人才。但也正如雲澈所言,此人不好駕馭。
“那我說,這馬車整個帝都城中獨一無二呢?”歐陽琉舒笑容之間癲狂盡顯,不知他本性如此還是真的飲多了。
“為何獨一無二?”
“因為……當年陛下還是太子的時候,在上林苑遇襲,是陛下的侍讀自願墜馬才救了陛下的性命。如今陛下胸懷天下,他想要改變朝中大臣各自為政的氣氛,他想要這個國家擰成一股繩,但是太難。所以他最看重的是與自己所見略同的臣子,而凌大人深得陛下信任。陛下害怕上林苑的一幕重演,更擔心自己會折翼,所以大人的馬車是陛下御賜的。為大人拉車的那兩匹馬均是難得一見的良馬,因為車廂過重,所以一般的馬匹拉著大人的車跑不快。歐陽琉舒推斷,不僅僅是車輪加固,就連車身也經過特製,能抵禦衝撞,防弓射,這樣的馬車,帝都城內如何還有?”
凌子悅心中驚詫,臉上卻沒有過多的表情。這馬車確實是雲澈送給她的,還囑咐過出入必得用這匹馬車。凌子悅問他為什麼,當時雲澈嘆了口氣,神色中是少有的凝重。
他說,他想要改現下的一切,那麼自然有人害怕改變。他們不敢拿他這個天子開刀,但不代表天子身邊的人不會遭殃。
承延帝時候的李昂,就是最好的例子。
雲澈不允許凌子悅成為第二個李昂。於是他送給了她這輛馬車,只要按動開關,車窗會瞬時封死,一時之間可保凌子悅性命。也正因此,這輛車比一般車輛沉重,所以拉車的那兩匹馬是萬中選一的良駒。但這一切竟然被歐陽琉舒輕易看穿了。
他從自己馬車的車輪和拉車的良駒猜想到自己可能的身份。
“好吧,歐陽琉舒,我確實是諫議大夫凌子悅。”凌子悅把玩著酒杯,笑著看向一臉醉態但絕對清醒的歐陽琉舒,“你猜中了我的身份,卻沒有猜中這輛車的由來。它並非陛下御賜而是凌子悅私自改制。”
“大人說是您自己改制的,就是您自己改制的。”歐陽琉舒不以為意。
凌子悅卻笑了,“先生方才還說陛下若看不中先生的策論,先生便可離開帝都逍遙於天下。而今卻又在凌子悅面前大肆表現自己細緻入微的觀察力,為的也是希望凌子悅將此傳入陛下的耳中吧?”
“哈哈哈!”歐陽琉舒笑得連樽中的酒都撒了出來。
“先生笑什麼?”
56強風競折
“我笑凌大人在官場上待的多了;想事情越來越複雜了。”歐陽琉舒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