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他發現呂蒙沒了往日那般鬧騰,安安靜靜騎在馬上看書,讓他很是詫異。
呂蒙和蔣欽都是江賊出身,都是還不到二十的小夥子,原本一天天偷雞摸狗就沒有不敢幹的事,黑話滿嘴亂跑,大字不識一個。
袁譚也曾讓兩人讀些書,至少以他們現在的年紀,學習還不晚。
可這兩位轉頭就拿書簡去烤了只雞,還邀請袁譚一同分享,美其名曰將知識直接吃進肚子。
這種事情多了,袁譚也就不想管了,沒想到這次呂蒙竟然主動看書,於是便問道:“子明啊,怎麼開始看書了?”
“呃……隨便看看,隨便看看。”呂蒙見到袁譚發問臉色大窘,將書藏在了身後。
蔣欽見狀笑道:“回稟主公,還能怎麼樣?捱揍了唄!”
“你閉嘴!”呂蒙聞言極為憤怒,伸手就要抽蔣欽。
蔣欽趕緊躲到袁譚身邊,繼續揭呂蒙老底:“那個張仲嗣,將子明捏在手裡狠狠蹂躪了一番,哈哈哈……”
呂蒙見老底被揭穿,只得解釋:“主公,張仲嗣和我演兵,我……惜敗……”
“惜敗?哎呦呦,慘敗吧!還不止一局。”
“你不也一樣!”
“所以我認慫了呀,我認他當了大哥,那位大哥我服了!我可不像你,輸不起似的,開始裝模作樣的看書。人家是什麼出身?仲嗣大哥的父親可是張子布張老先生,你能贏?可別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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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呂蒙被氣得不行,可是小夥伴兒的嘴就是這麼賤,他有些說不過。
“怎麼?讀書是一件很丟臉的事嗎?”袁譚上去就給了蔣欽一巴掌,“子明好好讀書,多和仲嗣學習。你也一樣!蔣公奕!你們三人年紀相仿,未來有得是獨當一面的機會。怎麼?以後要我事事親為嗎?只想做個衝鋒陷陣的猛將?不想成為一個獨當一面的統帥?”
蔣欽立即蔫兒了,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看書,也不知看書有什麼好的,有張承這麼一個不就可以了嗎?
張承那麼厲害,只要他認慫夠快,衝鋒陷陣就衝鋒陷陣唄,沒什麼不好。
袁譚不知道呂蒙未來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驚喜,不過現在他也沒什麼興趣知道。
如今才從下邳城出去沒多久,路邊的慘狀讓他已經有些看不下去了。
說實話,他餓死蝗蟲的計策有用但不多,可以說收效甚微。
蝗蟲又不是隻會吃糧食,大片大片的草地可以供它們食用。
天空中依舊飄著厚厚的蟲雲,而地面上那些驅趕蝗蟲的人需要穿著甲冑奮力奔跑才行。
不少人在奔跑中活活累死,只為了保住這些能夠救命的糧食,前赴後繼、無怨無悔。
徐州這片富饒的土地今年註定減產得非常厲害,這讓他心頭壓上了一層陰影。
徐州富庶,確實是產糧大州。
可是他袁譚並不富庶,徐州的存糧也不多。
袁紹連年征戰靠得都是徐州,去年倒是沒怎麼打,收成也不錯,但是大部分糧食都被袁紹運到了豫州,只給徐州留下了維持運轉的糧食,州府過得非常拮据。
按照今年的情況,袁譚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徐州才能挺過來。
他對彭城國那些世家更加憤恨,他可不相信那些世家會好心到維持莊戶和百姓的生存所需。
他曾親眼見過世家的一些所做所為,以一隻雞為例就可以很生動的形容出階層所帶來的優渥。
“直系喝湯吃肉,旁系敲骨吸髓,下人咀嚼殘骨,莊戶只餘雞糞。”
這話不夠客觀,旁系和下人還不至於過得那麼慘,分家的待遇差了些但依舊豪奢,下人吃點主人漏出來的東西就能腦滿腸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