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算是個情場高手, 但他知道什麼是分寸，什麼是進退有度。

不遠處，負責接待的staff目睹了全程，只當成是小情侶間打情罵俏，於是無比自然地，安排兩人去了靠窗的四人桌。

六點剛過，夜幕低垂。

隔著透明的大落地窗，遠遠看去，東京鐵塔從下往上亮起了燈光。

黑尾抿了口檸檬水，瞥見對面的多田野正用濕巾擦拭著口紅，笑著問了句：&ldo;你今天怎麼換了個色號?&rdo;

多田野表情一滯，微微睜大眼：&ldo;你居然能看出來啊，直男。&rdo;

&ldo;哇，你這樣說，我真的會很受傷。&rdo;黑尾嘆聲嘆氣了一會，說，

&ldo;當初到底是誰，讓我去記一堆粉底液還有口紅的色號，我現在去商場，耳邊還時不時會出現幻聽。&rdo;

多田野咯咯地笑了起來：&ldo;哪有這麼誇張，況且這種事，一般早該忘了吧。&rdo;

&ldo;忘不了忘不了。&rdo;黑尾搖搖頭，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ldo;你在我幼小的心靈，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創傷。&rdo;

多田野挑了下眉，不太相信對方的鬼話，便問：&ldo;哦，既然是不可磨滅，那你說說，我上次用的是什麼色號?&rdo;

&ldo;shu ueura a rd 163，對吧～&rdo;黑尾馬上回道。

&ldo;唔。&rdo;多田野停頓一下，又問，&ldo;不錯，那今天呢。&rdo;

黑尾想了想，確認自己沒拼錯單詞，說：&ldo;givenchy le rou 射er velvet 27?&rdo;

話落，多田野稍稍倒吸一口涼氣。

黑尾見她不說話，得意地笑了笑，半真半假道：&ldo;看吧，我記得有多清楚，創傷就有多深，你是不是該付點醫藥費，補償我一下?&rdo;

說完，不忘哼哼唧唧幾下，是他想撒嬌時的慣用手法。

多田野沉吟不語，食指緩慢摩挲著杯壁，像是在思考什麼，半晌，她點點頭說：&ldo;好啊，那你伸手，我還給你唄。&rdo;

大約沒想到她會這樣爽快，黑尾一愣，半信半疑地伸出爪子，途中，還因為猶豫縮了一小下。

多田野沒那麼多耐心，乾脆抓住他的手腕，哄道：&ldo;再過來點，我夠不著。&rdo;

&ldo;等等，我覺得不對啊。&rdo;上半身稍稍向前傾，黑尾好奇道，&ldo;你到底要給什麼，一定要抓著我的手，男女授受不親，這是非&rdo;

&ldo;啪!&rdo;

&ldo;禮&rdo;字還未脫口，只見多田野伸出另一隻手，飛快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

黑尾呆滯片刻：&ldo;&rdo;草(ka)，好屈辱。

他垮下了臉，看向對面的人：&ldo;這就是你的醫藥費?&rdo;

多田野單手托腮，心道小貓真可愛，眼角彎起的弧度裡，滿是挑釁：&ldo;怎麼，不可以嗎。&rdo;

&ldo;當然!&rdo;黑尾怯怯地縮了下腦袋，小小聲道，&ldo;嗯，可以的吧。&rdo;

對面的人耍無賴耍得得心應手，黑尾卻拿她一點辦法也沒，只得憋了又憋，堪堪嚥下一口苦水。

事實上，從他們開始交往，黑尾沒少被多田野&ldo;調戲&rdo;。

剛認識那會，自己被摁著頭去認識那些，他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接觸的片假名組合。

從基礎護理到化妝品，他堂堂一個排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