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倒是沒想到你自己開的方子還挺有效,看來每日看的醫書的確沒白看。”
聽他說起自己的專業,孔琉玥不由有些忘形,脫口就說道:“不過一個小風寒罷了,比這更疑難得多的病我治起來也不在話下……”說著忽然意識到自己得意忘形了,要是他問起自己為什麼會治病,動了疑可怎麼辦?因忙有些訕訕的補救道,“我是說,等我再看一陣子的醫書,更疑難一些的病說不定我也會治了……”
說完卻見傅城恆一副心不在焉,似是沒聽見她剛才話的樣子,她不由有些擔心又有些如釋重負,暗想若是他沒聽清楚自己方才說的話,可就太好了!又有些好奇,也不知他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傅城恆其實是聽清了她方才所說話,至少前面半句是聽清了的,所以才會發怔,暗想若她果真會治不少病,豈不是發現那件事的可能性也會大很多?本來他是打算等過完年,就不再傷害她了的,可如今他又有些猶疑了,他忘不了當年的封氏和蔣氏都是因難產而死的,他雖然不信宿命陰司報應那些,心裡終究會忐忑,兩個人就這樣生活下去,也沒什麼不好的……可就怕她不這麼想,萬一將來被她知道了真相,他該怎麼辦?要不,以後不要再讓她看醫書了?
於是各懷心事的兩個人一直到梳洗完躺到床上去後,仍雙雙都有些心不在焉安撫好太夫人,一直瞧著她睡下之後,太陽穴一跳一跳疼得厲害的傅旭恆才回了清溪塢。
三夫人迎上來,一邊幫他解斗篷,一邊問道:“娘怎麼樣了?睡了嗎?”
傅旭恆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哭了大半天,這會兒終於睡了。”高聲命小丫頭子倒了茶來,一氣飲盡,又命倒第二杯。
三夫人見他渴成這樣,不由有些心疼,暗想好歹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太夫人這麼久不知道貼體貼體連碗茶都不知道給他吃呢?待小丫頭子退出去後,因有些不滿的說道:“說來也是怪娘自己立不起來,由來都只有作母親的將兒子彈壓得服服帖帖,由來也只有作婆婆的磨搓作兒媳的,讓她往東她不敢往西,也有作母親作婆婆的會被作兒子兒媳的氣得哭的?傳了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話兒?”
“笑話兒?”傅旭恆被說得心頭火起,冷笑著連珠帶炮的說道,“你還好意思跟我提笑話兒,當我不知道今日之事都是你鬧出來的是不是!我先前是怎麼跟你說的?最遲元宵節前,一定讓孔氏好看!不過只短短十幾日,你就等不得了?非要在這個當口生事,豈不知你現在越生氣,以祖母素來扶弱不扶強的性子,便只會越向著孔氏?你知不知道,祖母親口對娘說,原是打算把城郊她名下那兩個出息最多的莊子給你管的?可因為今日之事,她老人家改變主意了,還把娘狠狠敲打了一頓!枉你進門六七年,到現在竟還連她老人家的心思都猜不透!”
說完也不知是因為話說得太急,還是氣的,總之就是臉紅脖子粗的直喘粗氣。
看在三夫人眼裡,聽在三夫人耳裡,不由就有些後悔起今日的行徑來,早知道她就不該這麼沉不住氣的,太夫人再怎麼說也是自家爺的親孃,自己這般那她當槍使,讓自家爺心裡怎麼想?換做自己,是怕也會不高興的,更何況,他們還因此而失了老太夫人的好處和歡心!
但她素來要強慣了,凡事輕易不肯服軟的,面色雖有些訕訕,仍兀自嘴硬的說道:“祖母也就是嘴上說說要給我們兩個莊子,誰知道是不是真的要給,反正說說又不會怎麼樣,也就是娘和你心實,會把這等同於空話的承諾記在心上……”
話沒說完,隨著“啪”的一聲重響,傅旭恆已重重一掌拍在了榻上的小几上,震得其上的琺琅彩茶盅“砰砰”亂跳:“正是因為娘心實,所以才被你當了槍使還不自知是不是?你還敢跟我說娘‘心實’,你眼裡還有沒有她這個婆婆,還有沒有我這個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