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書已俱侯在那裡,等不及孔琉玥下車,三人已齊齊上前見禮,“夫人,您回來了!”
待孔琉玥終於就著珊瑚瓔珞的手下得車後,謝嬤嬤最性急,第一個就搶上前壓低了聲音問道:“夫人,事情弄清楚了嗎?侯爺他可是真……”話沒說完,已倒吸一口氣,似是受了極大驚嚇一般的捂住了嘴。
後面的粱媽媽和白書已看見了孔琉玥,自然明白謝嬤嬤吸氣的原因,事實上,老少二人也都唬了一大跳,深覺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眼前的人蒼白瘦削,眼窩深陷,空落的衣衫穿在身上,就跟借旁人的衣衫來穿似的,只怕風稍微大一點,就能將人給吹走……怎麼可能是她們向來端莊高雅,任何時候都挺直著脊粱,一臉淡然卻胸中自有丘壑的夫人?若非那雙眼睛還跟平常一樣明亮,閃爍著永不服輸的光芒,她們都要懷疑眼前的人根本已被掉了包了!
粱媽媽和白書都瞬間紅了眼圈,幾乎要忍不住痛哭失聲,——以二人的通透聰明,見孔琉玥不過才短短一日一夜就變成了如廝模樣,還能有什麼是猜不到的?
便是遲鈍如謝嬤嬤,也很快反應了過來,跟著紅了眼圈。但好在三人都並未過分的表露出來。
一行人簇擁著孔琉玥回到蕪香院,將其餘伺候之人都屏退了,粱媽媽方親自動手沏了一杯熱茶,默默的奉給了正坐在榻上的孔琉玥。
孔琉玥吃了一口茶,眼見粱媽媽和謝嬤嬤白書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她們想求證什麼,苦笑了一下,啞聲開口道:“珊瑚,你帶她們三個去外間,她們想問什麼都告訴她們。瓔珞,你立刻去一趟樂安居,讓盧嬤嬤過來一趟,切忌別讓老太夫人知道了。”
在方才回來的路上,她已經想好要將事情如實告訴盧嬤嬤了。作為晚輩,每日裡去給長輩晨昏定省原是本分,就算她以備辦年事太忙為由使人去老太夫人那裡告假,也不可能一次都不出現在老人家面前,若是沒有盧嬤嬤配合,根本用不了多久,她就會露餡兒!
再者,盧嬤嬤與老太夫人朝夕相對,相處的時間比任何人都長,也比任何人都瞭解老太夫人,再沒有比她更適合找機會將訊息隱隱綽綽透露一點給老太夫人知道的人選了。她不能讓老太夫人事到臨頭了才忽然知道這個訊息,不然她定會承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打擊,她答應過傅城恆會照顧好她,她絕不能讓她有事!
只用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瓔珞便領著盧嬤嬤回來了。
“給大夫人請安……”盧嬤嬤一進來便滿面是笑的屈膝給孔琉玥見禮,只是話沒說完,已是變了顏色,驚愕的看著孔琉玥微微有些結巴的道,“大夫人您這、這是怎麼了?敢是生病了不成?可昨兒個慶王妃娘娘還使人來說留下您小住了,我們都以為您要幾日才能回來……”
孔琉玥似是未看見盧嬤嬤見鬼了一般的神色似的,命瓔珞端了杌子來請她坐下,才緩緩說道:“實不相瞞嬤嬤,我昨兒個並沒有去慶王府,這會兒請您過來,則是有一件要事請您相幫。”
頓了一頓,片刻方澀聲低低的開了口:“前日晚上,前方送了捷報回來,說徵西大軍大破安定城,不日即可班師回朝,可侯爺卻在追趕西番大汗的過程中,不慎與之一道墜下了懸崖……與捷報一道送回來的,還有喪報……”
孔琉玥一度以為自己會說不下去的,可她終究還是說完了,雖然聲音顫抖,斷斷續續,但至少,她還是說完了!
盧嬤嬤已是淚流滿面,捂著嘴無聲的哭了起來。難怪大夫人在短短一日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副模樣;難怪昨天晚上大夫人沒有回來,老太夫人和她還奇怪大夫人向來懂事識大體,怎會忽然留宿別人家,且一留就是幾日,誰能想到會是發生了這樣不幸的事?!
孔琉玥任由盧嬤嬤哭,直至她哭了半晌漸漸平靜下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