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說道:“大孫媳,你是第一年過年時歸寧,可別失了規矩,你要記得,以前你是孔家女,現在卻是傅家婦,是我們永定侯府的大夫人了,該柔和的時候要柔和,該剛強的時候要剛強,切莫讓人小瞧了去!”
一席話,說得孔琉玥先是狐疑,繼而便恍然大悟了,一下子想到了初一那天遇上尹老太太婆媳後,老太夫人看自己柔和中帶著幾分憐憫的目光。
老太夫人一定是以為她在尹家受了很多委屈,想為她出頭撐腰,所以當時才會不問她的意思,便當著尹老太太婆媳的面做主定下了讓她明日回去,然後又破例為她準備了這般豐厚的禮品,——只看三夫人和二夫人詫異中帶著驚喜的表情,就知道不只是她一個人覺得禮品太過豐厚,——就是想讓尹家人看看,永定侯府有多重視她這個大夫人,讓她們再不敢慢待了她去!
她忽然覺得心裡有些發熱,真心誠意的屈膝向老太夫人道了謝,“孫媳謹遵祖母教誨!”
既然她能看出老太夫人的用意,三夫人多多少少也能看出幾分來,就暗自撇起嘴來,她就說嘛,祖母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大方起來,原來還是為了給那個小庶女長臉!
不過算了,且讓她再得意幾天吧,到時候自然讓她嚐到爬得越高,摔得越疼的感覺!
回到蕪香院,孔琉玥讓珊瑚將禮品單子收好,省得明兒早上出門忘記了。
傅城恆見她臉上並不見多少喜色,至少與二夫人三夫人想著明日便可回孃家了時,那種發自肺腑的由衷的喜悅和期待相去甚遠,心裡好受了幾分,原來她並不若自己想象的那般想回尹家去,那是不是意味著,那邊已經沒有她牽掛的人和事了?
說來剛才若非老太夫人讓孔琉玥看明日歸寧柱國公府的禮單,傅城恆壓根兒就忘記了還有這一茬了。
他潛意識裡根本不拿柱國公府當孔琉玥的孃家,就算他心裡也明白,能有這樣一個所謂“孃家”於孔琉玥來講,總比沒有的好,但這僅僅只能讓他不去跟他們計較他們以前薄待她的事而已;最重要的是,那裡還有一個讓他極不順眼的人尹淮安,以前他待尹淮安厭惡歸厭惡,卻並不忌憚,那時候他並不怕孔琉玥曾跟他有過一段過往,他相信假以時日,她從身到心都會只屬於他一個人。但現在,他忌憚了,他怕孔琉玥還沒能完全忘記尹淮安,他怕她一旦回去,便會勾起以往的回憶,然後在心裡永遠保留著一個屬於尹淮安的位置!
當然,就算看見她並不若他想象的那般想回去,他也並不敢確定她心裡到底還有沒有尹淮安的一席之地,但至少讓他心裡好受了許多。
孔琉玥其實並沒有將太多的心思放在明天回柱國公府的事上,對她來講,明天回去的主要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尹慎言的婚事,至於其他的,她根本無暇多想。
她的心思,更多放在了晉王妃白日裡與她講的很快就會讓三夫人‘自古無暇’一事上,因在屏退眾伺候之人後,便迫不及待的將自己的疑問問出了口,“……姐姐說讓我問你,還說是她讓我問你的,你必須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傅城恆聞言,就翹起了嘴角,只要她的心思不放在明天歸寧的事上,於他來講,什麼都好說。
他於是點頭道:“這事兒我的確知道,本來不打算說與你知曉,免得你操心的,不過既是姐姐讓我告訴你的,那我就告訴你吧。原本姐姐是打算趁大年初一進宮朝賀時,求皇后娘娘賞幾個美人兒下來,然後她再轉手賞給三弟和四弟,‘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讓那一位和孫氏饒是心裡再生氣,架不住那些美人兒是宮裡賞出去的,打不得罵不得更攆不得,最後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不過進了宮後,姐姐卻改了主意,打算等初六王府擺年酒時,送一位出身更高貴,性子也更好的美人兒給三弟,也讓三弟妹多一個好姐妹,省得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