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我家親戚越來越少……還真沒啥走頭,年初一會跟我倆舅舅吃個飯吧,然後就徹底家裡蹲。」
「老王叔呢?」
「泰國七日遊,也是初二走。」
「還是他們瀟灑……怎麼不捎上你跟我乾媽?」
「要是就他們仨,我倆可能就一起去了——人家一大家子人呢。」
溫書笑笑,又問:「你剛說也是?還有誰初二走?」
「唔,」辛然頓了兩秒,「嚴少俠,他們要回老家上墳。」
「得——」溫書把自己攤平了,拉長了話音嘆道,「就剩我們這些孤家寡人咯。」
辛然一面擔心溫書這個年不好過,一面又「未雨綢繆」地害怕起自己那未卜的前途來,悶悶不樂地嘁了一聲:
「待不下去了就來找你乾媽玩兒吧,麻將是湊不了一桌,但咱們仨還勉強可以鬥個地主。」
待到四點,辛然還是告了辭,溫書送他到樓下,順便透了口氣,說:
「心肝兒,新年快樂。」
「你也是,新年快樂。」
辛然拖著萬分疲憊的身軀,坐上了公共運輸,還好地鐵不再像是個貪吃人肉的大怪物,零零星星的也沒幾個人,竟難得有些蕭條。
終於得空摸出手機來的辛然,果然收到了很多來自「少俠」的訊息。
早上出門送師兄時他就給嚴晏去了訊息,那時候嚴少俠還在夢裡。接到溫書的時候嚴晏才結束了他這個難得的懶覺,辛然又告訴他一會兒得應付溫書父母,遲點再回。
距離嚴晏發來「怎麼樣了,我溫叔叔還好嗎」,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後面緊跟著的訊息是一個可憐巴巴的問號。
辛然摸出耳機戴上,百年一遇地給嚴晏撥了電話。
沒響兩聲就接通了,嚴少俠模模糊糊的一聲「餵」,伴著些許嘈雜的聲音一起透過聽筒傳了過來。
辛然勾起嘴角:「少俠,忙嗎?」
在廚房裡搗亂的嚴晏一邊偷吃香腸,一邊說:「忙。」
辛然意外,於是問:「忙什麼呢?」
嚴晏吞掉嘴裡的肉,趿拉著拖鞋,幾步溜回了房間,邊走邊壓低了聲音說:
「寶貝兒不在的第一天,忙著想他。」
辛然嗤地輕輕笑了一聲,先前心裡那點煩躁和疲憊,竟神奇地蟄伏了下去。
嚴晏聽辛然沒再說話,便接著說:「剛才在廚房,我媽讓我給他打下手,切肉。」
辛然靠在地鐵的座椅上,微微仰著頭,透過對側車門玻璃的映照,能清楚地看見自己臉上的傻笑:
「唔?你是去幫忙的,還是去偷吃的?」
被抓了個現行的嚴少俠義正言辭:
「我在王嬸那兒拜師學藝好幾回,別的不會,刀工那是一流。你是沒看見我刀下的香腸臘肉,片兒薄不說,還晶瑩剔透。」
嚴晏說著說著自己也沒忍住笑了:「……然後沒忍住,就吃了幾口。」
辛然的拇指不自覺地在手機背後輕滑,聞言笑出了聲音來。
「你呢,是回家了嗎?」
辛然嗯了一聲:「在地鐵上,快到了。」
「嗯?那麼安靜,還以為已經到家了。」
「是啊……」辛然嘆道,「年三十,這個點人應該都在家裡吧。」
「你們今天晚上也去老王叔那兒?」
「唔,應該會去。」
「去吧去吧,一起看春晚,多熱鬧。」
辛然有點意外地問:「少俠還喜歡看春晚呢?我都不大愛看,每年都在打牌。」
「看啊,為什麼不看,不看能叫過年嗎?」嚴晏話音一轉,故作語重心長地說,「你呀,堂堂c大副教